李爱国耸了下肩，果然还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神情：“好吧，为了老娘的大业，我忍。不过咱们得先说好，事不过三。这次的面子我给了，你可别再去找一堆阿猫阿狗来叫我接着给。”
“你现在只剩十分钟。”墨轩钧抬起手腕，在李爱国面前晃了一下腕表，“还要接着跟我尬聊吗？”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原本在沙发上轻解罗裳，香肩半露的李爱国赶紧狼狈地连滚带爬站了起来，“最多也就超时几分钟，不碍事儿，你赶紧把那个时间给我回调一下。要是真发到十一手里，老娘跟你拼了，你信不信？”
墨轩钧脸上突然勾起了一抹诡谲的神情：“还剩九分钟。”
话音刚落定，李爱国就扯着佐罗冲了出去：“佐罗，我去实验室里拿储备好的稳定剂，你去连线第九未来研究所，让他们提供一下当时的合同原件。那个王八蛋叫什么名字来着？”
佐罗应了一声：“陈峰。”
“真是土得掉渣的名字，脸蛋儿也不俊俏，长得也一点辨识度都没有，难怪老娘认不出来。”李爱国边喘粗气边吐槽，“这小子也算他运气好，居然找到了墨轩钧头上，要是换人来，除了江无情老娘谁的账也不买。”
“菲尔，虽然对付谭家要用到墨轩钧，但是你大可不必如此迁就他。”上到楼上的分岔路口，实验室在左，中控室向右，李爱国正准备展现一下自己出色的百米冲ci技巧，就被佐罗一把抓了过来，“就算他掌握了暗网的绝大部分底下经济，但是无论从实力还是财力都根本没有办法跟路易家族相提并论。哪怕你们现在是合作关系，那也得先立下规矩分清主次，一次又一次地让他踩在你头上，我怕有一天他会踩习惯。”
“踩习惯就踩习惯呗，我倒巴不得他一直这么踩着我。”李爱国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地锤着背心，模样看起来跟个老干部似的，“有句老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们路易家族被人当出头鸟打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找两个挡在前面的冤大头了。况且这个叫陈峰的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他，这家伙身上的秘密我到现在还没挖干净呢。”
“你要是想找一个挡在家族前边儿的，大可以江家，谭家，或者托马斯家族任选一个，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要来A国这种小地方浪费时间。”佐罗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决定，但我越来越看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的思想太极端，又太新潮，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看不懂就不要看，听我的指令去做就好了。”李爱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然后又揉了揉自己的耳垂，艳丽的容颜不管在做多粗鲁的动作，看上去都有一股别样的颓废美，“说句不怕你笑话的，就连我自己都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要走哪一条路呢。但是我能确定，有些该死的人一定要死，谁愿意替我动手，我就往谁手里塞刀，多好的刀都无所谓。”
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抓去真的切脑叶，陈峰脸上丧气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活泼了起来：“墨总，您真的好厉害啊，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伯爵怼到说不出话来。”
“那是你蠢。”墨轩钧双眼平视前方，连一个鄙夷的眼神都吝啬得不肯给他。
陈峰委屈巴巴地往旁边挪了挪，势要跟这个冷面杀神划清界限：“人家就夸一下你嘛，干嘛这么凶。”
房间里的温度被李爱国刻意调得很高，十七坐了小一会儿就有些头晕口干，额头和背心全是热汗。
“别碰她的酒。”墨轩钧看见十七一直盯着酒杯里的深红色液体，赶紧冷冷地出声打断了他，“这里面有致幻成分。”
十七赶紧收回了目光：“少爷，你怎么知道?”
“她就是这个样子，喜欢捉弄人，做什么都不安好心。”总裁大人学着李爱国先前的姿势抬手在桌子上挥了一下，“喝十一的饮料吧，她从不对亲近的人下手。”
最后的九分钟马上就要走完了，就在发射指令准备自主执行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外边儿推了开：“墨轩钧你个王八蛋快把那什么破邮件给老娘停下，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
坐在桌边埋头专心致志啃着零食的陈峰一听见李爱国的声音整个人就被吓得下意识跳了起来，双手垂立的样子倒是显得十分乖巧。
“喏。”李爱国抬手丢了一包针剂给陈峰，“你要的药，这些药是专门为你们这种已经产生了抗药性的特殊个体所研发的加强版，用量和以前一样，不用再加注了。”
“墨先生，这是你要的合同。”佐罗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文件夹，文件夹的封面是黑色，上边儿点缀着银色的丝状暗纹，还有一朵烫金的鸢尾花，“原件保存在研究所里，你要的时间又很紧急，所以我们只能先提供复刻版。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让研究所那边再寄一份原件给你。”
“合同这个以后再说。”墨轩钧倒是并不在意是复印件还是原件，如果李爱国要接着借自己的势，那无论有没有这份合同，她都不会翻脸，换而言之，要是有一天自己没了利用价值，那手里捏着的是原件还是复印件又有什么意义，“李爱国，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要的是解除药物控制的解药，不是治标不治本的缓冲剂。”
“墨轩钧，你脑子没问题吧？”李爱国先是一愣，然后连忙制止，“这些家伙一个个心眼贼得很，不留点杀手锏在手里，他扭头就能把你卖了信不信。”
墨轩钧嫌弃地白了李爱国一眼：“你留的杀手锏倒是多，人家不是照样该跑就跑。”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天天怼我呀，尤其还是当着我属下的面。老娘也是要面子的呀。”李爱国气得连嘴唇都抿紧了，却又偏偏无可辩驳，“这个解药我这边没有，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让就近的研究所调两只过来，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早就把解药给他，就算要付报酬，也得提前先把剩余价值压榨干净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真心，不是手段。”墨轩钧说得斩钉截铁，字字掷地有声，“我信任他。”
“果然只要是男人，脑子就容易出问题。”李爱国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恭喜你啊墨总，成功地感动了自己感动了我，希望你也能像感动我一样感动那个叛徒，让他别再接着跑路了。”
有时候房子住得太大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你想找什么东西的时候。
为了两片止疼药，十一把整个顶楼全都翻了一遍，等他翻完东西下楼的时候，墨轩钧已经带着十七和陈峰离开了。
“你把止痛药藏得这么深干什么，一整间卧室都被我翻遍了，要不是我生气踢了两下床，都没发现床是空心的，你往里边儿藏了这么多药。”十一兴冲冲地从楼上冲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做工非常精巧的八音盒，“咦，少爷呢，十七呢?”
“事情办完了，就走了喽。”李爱国伸手在桌子上轻轻挥了一下，桌面下沉，再次现出了她之前邀请墨轩钧他们喝的血腥玛丽，“早就跟你说过你们少爷不要你了，身边也没有给你留位子，你还非不信。结果人家办完事情以后都等不及多看你一眼，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少爷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儿，他刚才有说等忙完了就叫人来接我的。”十一一脸受伤地把八音盒丢到了沙发上，“都是那通电话来得太不及时，我还想着让他给夫人带件小礼物呢。”
“这不是我送你的吗？”李爱国往沙发上扫了一眼，然后赶紧把盒子当宝贝似的抢到了怀里，“小十一我跟你说，老娘送你的东西你别随便给我拿去送人，弄丢了很麻烦的，你知道吗？”
“送给我了就是我的。”十一此刻就像个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玩具的孩子，向来都只能看着别人拥有，内心说不出是自卑还是嫉妒，所以一旦自己有了好的，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也巴不得跟认识的人一起分享，“这个好看，放的声音也好听，夫人肯定喜欢。”
“废话，这玩意儿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那能不好看吗？”李爱国把盒子抱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肯还给十一，“我跟你说，这个八音盒可是我太太太爷爷传下来的，年限都足够进博物馆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别给我拿去送人啊。”
墨轩钧在路易家族的地盘儿接了一通原本不该打进来的电话，他扫了一眼号码，然后默默地按下了挂断键，防止被人追踪到信号源，不过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变，依旧模仿着平时接电话的样子把手机放到了耳边，然后边低声说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那份文件在哪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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