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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米中文网 > 郝克绿荷 > 第10章 撞入异度空间(一)
 
事情发生在我16岁那年,那年我正在我们县城一所重点中学拿着优厚的奖学金,也可以说我是这所学校首屈一指的尖子生,被人称为理科状元。

具体的时间应该是这年的清明节那天。这一天,学校破例放了假,我回到家以后才知道我们家马上要有一个大的行动。当然我的父亲和叔伯们对这件事情煞费苦心、酝酿已久,把该准备的一切都料理妥当了,其中最关键的一项,就是不远百里高价请来了一位赫赫有名的风水先生。

因为我们家族流年不利,近期总是出现少亡事件(包括去年我姐姐因病早夭),接连的不幸打得人们晕头转向、痛苦不堪,所以在这次迁移祖茔的行动中,我的父母表现得很积极,拿钱出物十分踊跃,不仅仅是由于我家处于长门的地位,更主要是他们都确信是我们的阴宅出了问题。我家的祖茔在城郊,人们乱拆乱建,肆意地破坏地理地貌,把我家祖茔的风水毁坏了。一旦问题恶化下去,推理下来,作为独子的我无疑会面临可怕的威胁,因为我父母早已把我当成光耀门庭的唯一希望。

风水先生年届七旬,留着稀疏的山羊胡子,戴着没镜框的眼镜,让人想起清朝时期的私塾先生。他的一只眼睛瞎了,据传他在一次给人选美穴地的时候,突然飞来了一只毒虫,正好蛰在了那只眼睛上,顿时视觉模糊了,找了很多名医也没治好,他说这是对他的报应;除此之外,他有3个女儿,老婆生了4个儿子都未成年暴死了。

说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我家祖上也是世袭的风水之家,只是到了我爷爷那一代这种手艺就戛然而止了。那时正赶上文革时期,我爷爷当然被批斗得体无完肤,他本想把手艺传给我父亲的,只是政治气候已不再遂愿,所以他到死也没闭上眼睛。

在此之前,我们族人曾以祖茔占据着龙脊凤翅的风水宝地而自居,我们族里确实出了好几个名牌大学生,这些都是赖着我们那份祖传的绝学。如今,我们在失望之余,不得不在想着更弦易辙的打算。

这次的迁坟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不仅要开棺收骨拉走大量的石碑,还要选择一块上好的阴宅重新安葬祖先,占用的耕地也要给适量的赔偿金。当然所有的这些等项在我知道了以后,都有了一些眉目。

那天,款待完了风水先生,我跟着迁坟的人们一起到了我家的墓地。

祭奠完毕,挖掘机开始破坟,直到露出糟腐的棺木以后,就开始拣拾骨殖,工程就这样按照序齿排班的顺序进行。到了开我爷爷坟墓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奇观。

首先,在我爷爷的棺木之中发现了大量的蛇,多得数不清,几乎达到半个棺材那么个深度。它们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品种也不尽相同,少说也有半吨,看后令人起栗,在场的人们被吓得一哄而散。

此时已是中午,眼光温暖,那些蛇很快就爬得一条不见了,我爷爷的骨殖也在棺底显露出来。令人难以相信的是,我爷爷的骨头和其他棺木的不一样,根根都和玉石一般洁白发亮,看来是这些蛇类做的清洁工。

和我爷爷的骨殖同时显露出来的还有一件东西,它不是同死者随葬的那种常见的陶瓷之类,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盒子,安放在我爷爷头骨的一侧。

首先发现的是我的父亲,而后这个盒子又在我的叔伯们的手中抢也似的辗转着,我分明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出了贪婪。但转来转去,这盒子还是回到了我父亲的手中。

因为,我父亲被无形之中定为爷爷的传人,平时在族里也具有一定的威望。我父亲轻轻擦拭掉盒子上的泥垢,发现它的做工相当考究,上面錾刻着精美的图案,并且还是银质的,无疑是一件古董,肯定是家传之物,只是人们无法确定它的年代和价值。

当年,我爷爷盖棺入殓的时候,我奶奶遵照爷爷的遗嘱,呵退众儿,确实在他的棺木中放入一个包裹,当时谁也猜不出这包裹里的东西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爷爷生前的喜爱之物。因此,在破爷爷棺木的时候,我的叔伯及我的父亲在内,心中都不言而喻地揣着一个隐私。

父亲费了好大劲儿,才用棺钉撬开了银盒子,里面是几本线装书,保存得十分完好,想必它们始终是在密闭状态下的。我的叔伯们看后都有些失望,他们以为盒子里肯定会有一些金银细软之类的东西。可想而知,他们的焦点只能集中在那个银盒子上了。

最后商定,这个银盒子暂时由我父亲保管,等有机会请专家鉴定它的价值。

迁坟之后,我们族里的人们还在对我爷爷坟墓里的奇异现象议论纷纷之时,我父亲开始对那几本线装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仅是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线装书大部分是手抄本,几乎都是玄学类,《易经》《堪舆学》《奇门遁甲》《天数命理》《留年秘籍》等。父亲关注的是那前几本书,而我最关心的是《留年秘籍》,像我这般年纪的人,满脑子都是幻想,对什么秘籍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希望在里面找到一些奇妙的东西,从而练出超凡绝俗的功能,成为未卜先知的仙身魔体。

于是我趁父亲不注意,将那本书偷到了手中,带到了学校宿舍里。白天上课,一到晚上就躺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偷偷地看上几眼。

我不知道在这期间,那位风水先生多次来到我家,想以高价买去我爷爷坟墓出土的那几本书,都被父亲一口回绝了。他得到这些书,简直是如获至宝,怎肯卖掉呢?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本《留年秘籍》无异于天书,是一本无法破解的密码,除了那些生僻的繁体字,每句话都要细细琢磨,却还是一知半解。渐渐地我对这本书失去了兴趣,绝学就是绝学,只有那些闲来无事、定力十足或者抱着一定目的人,才会将时光消耗在这上面。

这样过了一个月,由于忙于学习,我对压在枕头下面的那本书几乎忘记了。突然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到处雾气昭昭,遍地奇花异草、怪石嶙峋,我身不由己地来到了一个满是钟乳石的山洞,见一位长着长长胡须的老人正在那里盘腿打坐。

老人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偷窥者似的一愣,说:“孩子,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为什么?”我问。

老人不分青红皂白,把手一挥,我看到他的胳膊瞬间无限延长,“啪”地一下把我打向了空中。

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倒觉得自己像是一片被飓风吹起的羽毛,飘飘荡荡,在半空飘了很久。风停了,我开始降落,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我吓得浑身酥软,预感到等待着我的将会是粉身碎骨,绝望地呼喊着。

“咚!”地一声,我重重地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我也被吓醒了,冒出了一身的糟汗。

我辗转反侧再也难以入睡。长夜漫漫,我想起了枕头下面的那本书,就摸了出来,在舍友的鼾声中偷偷地看起来。

突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对书上的文字看懂了一些,一个个深奥的密码慢慢解开。我这才知道,人的开悟是瞬间的事情。

从此,我对这本书入了迷,有时还带到课堂上,就和我计算推导数理化一样,乐此不疲地推算着里面关于阴阳八卦的术数之理。什么六仪,三奇,八门,九星等,比排列组合还要令我兴趣十足。

就这样,不到半年,我的学习成绩每况愈下,由一名尖子生退化成差等生。老师感到莫名其妙,来到我家进行家访,我的父母听后十分诧异,除了对我严加训斥之外,以为是这次的墓地没有选好,才使我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和同族人们商量是否改动一下,可是人们的意见一直没统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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