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顿饭吃完，这支笔还是好好的。
饭后，霍清夜并没有在这里久留的意思。
他在桌子上留下一沓钱，算是付了账，随即牵起尹星瞳的手往外走。
尹星瞳本来想趁乱拿起那支笔，顺便丢进垃圾桶。
没奈何，她只能看着霍清夜的手，干瞪眼却没有办法。
走到门口，有服务生主动帮他们开门。
两个服务生一边拉门一边鞠躬，齐刷刷地开口：“先生小姐，祝您用餐愉快！”
霍清夜脚步顿了顿。
尹星瞳还以为他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要问霍清夜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忘在了餐厅里，忽然就听见他清冷的声音：“谢谢。”
谢、谢谢？
尹星瞳狠狠一哆嗦。
两个服务生也没想到霍清夜会向他们道谢，一瞬间都愣住了。
在场众人里，唯独霍清夜像个没事人一样，牵起尹星瞳的手离开。
走出餐厅，尹星瞳心底的震撼终于一点点冷却下来。
她瞪着霍清夜，喃喃自语：“你居然真的说了谢谢……”
她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字会跟霍清夜终生绝缘的。
霍清夜听见了她小小声的抱怨，回头淡淡问：“怎么，我不能对他们道谢吗？”
“不，不是。”尹星瞳赶紧摇头，“我只是觉得，嗯，有点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少见多怪。”霍清夜轻嗤一声，“走吧。”
尹星瞳傻乎乎地点点头，跟着霍清夜往前走去。
一路走到附近的一处广场上，霍清夜停下来。
尹星瞳问：“怎么不走了？”
“等着。”
霍清夜简洁地甩出两个字，不再说话。
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就算问也没有用。
于是尹星瞳也安静下来，跟霍清夜一起等。
天色暗下来，天气清凉，有夜风吹过。
风是凉的，隐约带着一点下雨之前的水气。
尹星瞳被风一吹，浑身上下哆嗦了下，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
霍清夜没说话，看向尹星瞳，眼里写满嫌弃。
打喷嚏又不是她的错……
尹星瞳委屈地瘪瘪嘴，低头不语。
霍清夜蹙眉，脱下衣服披到尹星瞳肩上。
羊绒大衣重量带来的温暖，让尹星瞳惊了下：“霍清夜？”
“穿着。”霍清夜没有看她，视线冰冷地看向远处，“我，不冷。”
他真的不冷吗？
尹星瞳有点担忧地看着霍清夜身上那件单薄的羊毛衫。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脱下大衣还给他：“我不冷，还是你……”
“穿着！”霍清夜蹙眉，“我的话你听不懂，是么？”
不就是穿个衣服么，凶什么凶。
尹星瞳又瘪了瘪嘴，总算是不说要脱衣服的事情了。
两个人呆呆地站了半天，在风口吹了好久的凉风，尹星瞳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霍清夜。”
尹星瞳忍不住，小小声地叫了一声。
霍清夜冷声问：“有事吗？”
“有。”尹星瞳问他，“我们在这里，是在干什么？”
霍清夜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吐出一个字：“等。”
等？
尹星瞳不解：“我们在等什么？”
“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霍清夜不肯直接告诉尹星瞳答案。简单说了一句之后，又回过头了头，定定地看着天空的另一边发呆。
尹星瞳没办法，只能陪着他一起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忽然有了声音。
嗖——砰！
烟花从广场另一角窜起，在天上炸开。
路人纷纷驻足，观赏赞叹。不少人拿出手机，记录这美好的一幕。
此情此景，确实是很漂亮的。
不过……今天这烟花，怎么跟前两天那场烟花那么像？
尹星瞳瞪大了眼睛，看着烟花一朵朵升空，心底忽然有了猜测。
她回过头，小声问：“霍清夜。这烟花，该不会又是你放的吧？”
“咳。”
霍清夜清了清嗓子，像没听懂一样地把头撇向一边。
看见他的反应，尹星瞳就大概确定了，这烟花确实是他放的。
她有点感动，好气又好笑。
烟花，又是烟花。
同样的讨好戏码，在霍清夜这里，居然还真就能上演两次。
有必要这样吗？
一朵朵烟花在天际炸开，美得不像人间的场景。
许久许久，烟花表演终于结束。
尹星瞳扯了扯霍清夜的袖子，叫他：“霍清夜。”
“嗯。”霍清夜没回头，语气高冷，“有话就说。”
“好，那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尹星瞳抿了抿唇，轻声，“今天的烟花表演，我很喜欢。可是我希望你以后，嗯，至少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再放烟花给我了。”
霍清夜微怔，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转过头，冷声问：“你不喜欢？”
“没有，我都说过了。”尹星瞳试图解释，“我很喜欢……”
“你不喜欢。”霍清夜冷声打断她，“你连相似的表演都不想再看见，还说自己喜欢？”
他的逻辑，还真够见到的。
尹星瞳词穷。她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能跟霍清夜解释的理由：“我真的不是不喜欢这个。可是霍清夜，你能不能换个其他方式的来？总看同样的烟花，感觉真的很奇怪。”
霍清夜皱眉：“会奇怪吗？”
“会。”尹星瞳斩钉截铁地点头，“非常奇怪好吗！”
霍清夜嗯了一声，眉头皱得更深。
尹星瞳看了他半天，看他始终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
也是。以他的身份，能屈尊为她准备这些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居然还嫌东嫌西，似乎是有点不应该。
尹星瞳想了想，又晃了晃他的袖子：“霍清夜，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霍清夜沉默半晌，脸色复杂地摇头，“只是，从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尹星瞳问：“什么样的话？”
“很多。”霍清夜看向她，“尹星瞳，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的范围，有点太大了。
尹星瞳愣了下，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不可能。”霍清夜不信，“说说看，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她的愿望，也没有几样是关于自己的。
到了现在，她无非是希望洛辰能够度过眼前的难关而已。可这个愿望，她也不可能在霍清夜面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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