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你也不该杀人！”苏啸天自知对不住苏锦玉，可她毕竟是害死慕容氏的真凶，他又岂能原谅她。
左右没想到苏啸天会说出这句话，苏锦玉想到母亲时的柔软，在此时被他彻底抹没。
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原来在相府，她不过是一个恰巧出生的人，即便是苏啸天知道姜氏是被慕容氏所害，他心中所想的亦是慕容氏。
她是杀人吗！
不，她只是报仇。
阴冷的眸子，打在苏啸天身上。
让原本就没恢复的他，这会更为难受。
那种被人审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尤其是苏锦玉那双像极姜氏的眼睛。
慌神间，他有种错觉，是姜氏在看着他。
在质问他。
“我是为母报仇，为我……”
死去的孩子报仇。
终究前世的痛，只有她一人记得。
“你可曾了解过我在棠梨院的膳食如何！”苏锦玉将苏啸天逼退到榻前。
苏啸天微微蹙眉，“左右你还是相府大小姐，就算慕容氏对你不好，那府上的下人……”
“府上下人！”
此话一出苏锦玉更不禁冷笑，“刺杀我的人，不正是周嬷嬷吗！李嬷嬷为何死，难道您还不明白吗！”
苏锦玉想过苏啸天会不接受现实，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迂腐，事到如今，还不接受慕容氏的罪行。
她倒是百般不解了，难道慕容氏于他而言，真就如此重要吗！
“自打娘亲死后，我便被你丢在棠梨院，不管不问不说，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若非是我坚持到如今，兴许早就死了。”
苏锦玉想起那些年她过的日子，心里便会隐隐作痛。
若非前世的记忆，如今的她也不会反击。
“你知道这些疤痕是如何来的吗！”苏锦玉倏然撸起衣袖。
一道丑陋的伤疤，赫然出现在苏啸天跟前。
而此时在窗边的楚齐修，也看到了这疤痕。
当初她得多疼。
听她说起那桩桩件件的往事，楚齐修不禁蹙眉。
她的委屈，令他莫名心疼。
“这，这是……”
“这便是你的好慕容烙下的，不过是因为我偷吃了一块饼！”声音哽咽，可却倔强的没让自己哭出来。
那年她不过十岁，连日来的饥饿让她没忍住，趁府上下人不注意，她悄悄去了后厨。
可却不想被李嬷嬷逮个正着，她直接将慕容氏请来。
一顿毒打，险没要了苏锦玉的命。
如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日。
余光看到伤口，它突然变红，仿佛被火烧过一般，扯的她整条手臂，如被割断一般的疼。
“您还是放弃慕容氏吧，毕竟她如今已是罪人，您若是太过包庇，只怕会让其他大臣嗤笑。”
苏锦玉说到了苏啸天的痛楚。
话落，也不管他如何，直接离开屋子。
苏啸天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苏锦玉离去。
瞧她马上做出屋子，他清咳一声。
苏锦玉稍作停顿。
“是爹爹对不住你。”
语气很清，吐字很温柔，这是这么多年来，苏啸天对苏锦玉最为温柔的一次。
“我没想到，她会这般对你。”苏啸天老泪纵横。
虽不喜苏锦玉，可她毕竟是他的女儿，听她说出这些，他从未知晓的真相，他愧疚的很。
“您该想到的，只是视而不见。”
“不……”
想要解释，可却发现根本就无力辩解，“爹爹会补偿你的。”
补偿？
能换回姜氏的命吗！
能磨平那些往事吗！
不能。
再无停留之意，径直出了苏啸天屋子。
默默回到棠梨院，不见翠环，苏锦玉落寞坐在凉亭内。
终究没忍住，双眼湿润，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不知是想起了孩子，还是想起了娘亲。
终归苏锦玉是有心之人，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本想趁无人默默哭泣，却不想一只纤细的手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紧跟着眼前出现手帕。
苏锦玉快速抹掉眼底的泪水，看向手帕主人。
楚齐修俊颜上尽是心疼，苏锦玉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不禁摇头。
此时楚齐修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她边上。
苏锦玉接过手帕，不再哭泣，只是呆呆坐着。
“小姐，都收拾好了，咱们几时出发。”翠环跌跌撞撞跑进院子。
驻足瞧楚齐修在苏锦玉身边，她眨巴着眸子，思索一刻，“小姐，奴婢还有东西没收拾好，这就去收拾。”
话落，不等苏锦玉说什么，她快速跑出院子，还不忘将院门关上。
瞧翠环这般，苏锦玉忍不住轻笑。
楚齐修看着苏锦玉。
察觉到楚齐修的目光，苏锦玉不禁转眸看向他，“王爷，您……”
“你若不想嫁欧阳烨，不想去庵堂，本王可以帮你。”楚齐修蹙眉打断苏锦玉的话。
不想让她将他赶走，不想就这么离开。
苏锦玉薄唇微启，只是话被楚齐修堵住。
“本王可以请旨将你娶回府。”
此话一出，苏锦玉身子微颤。
二人四目相对，他双眼满是真挚，没有一丝虚情假意。
这一刻，他之前对她的误解，都烟消云散了。
可她却不想拖累他。
“不用，多谢王爷，臣女的事自己可以处理。”冷漠回绝，不留一丝情义。
她怕他会再度动情，怕他再度受伤。
可有些事情仿佛早就注定了。
如她这般冷漠，却未能将楚齐修击退，他依旧对她与旁人不同。
“王爷，时辰不早了，臣女得去庵堂了。”
相府，苏锦玉一刻也待不下去，当然她自有自己的打算。
楚齐修表情异样，只是对上苏锦玉那张冷脸，他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好，若有需要，你只管找本王。”
“多谢王爷。”
面无表情的恭送楚齐修离开，苏锦玉直接进了后院。
午膳过后，苏锦玉同翠环坐马车直奔庵堂。
待苏啸天知苏锦玉启程去庵堂时，她早已离开相府。
站在棠梨院前，苏啸天想着当初苏锦玉在时的场景，眼底更多的是悔恨。
“你就不给为父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思及此，苏啸天唉声叹气，步履蹒跚回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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