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监狱？罗小迭陷入茫然。
伍儿拍拍手，换了副得意洋洋地面孔：“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儿上，我好心告诉你，听好了，‘塔’是监狱，但为了让心里好受点儿，我们都当它是个真人游戏。当然这也和‘塔’本身的机制有关，听说有什么审判系统，一方面是稍微规范塔里的秩序，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能够把游戏玩通关就能无罪释放。”
罗小迭眼中出现了一点亮光。
伍儿轻哼一声：“不过这么多年也就一个人出去过，那可是个传奇。至于你，进来了就等死吧，做错事废铁们有一百种方法惩罚你。就算废铁不出手，那帮坏人只要知道你的名字就能查到你所有的生理数据，这个时代可没有隐私。”
“所以——”伍儿拖长声音，“塔里不要信任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名字、身世，可以在自己的生理监测系统里取个ID。将自己隐藏的越好，他们就会越怕你。”
在新世界，人类出生后都会被植入生物芯片，构建专属的生理监测系统，既能够及时治疗疾病，也可以植入相应知识数据库，省去了漫长的学习过程，直接适配相应的工作岗位。
这套系统极大的方便了人类生活，让一切事物都朝着智能化、制度化的方向发展，但同时也成为奇族监控和钳制人类最有利的武器，出生、成长、健康、疾病、死亡、习惯、爱好、行踪……一览无余，避无可避。
甚至连学识水平和思维方式都受其影响，成为一柄永远高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罗小迭依言按压左手腕动脉，食指张开，做出熟悉的划拨手势，调出生理监测屏。
本应该一屏显示完全的生理监测系统竟然出现了第二个数据页，界面古朴，条目清晰，最上方赫然显示着生命值：100。
“这就是你的游戏系统页。”伍儿凑了过来，指着罗小迭的数据面板说：“下方是塔里每个角色的五维数据，根据你在现实世界的基本能力形成，决定了你在游戏中的能力。一般人总点数在20到25之间，少数人会超过25，那就是所谓的‘精英’。理论上的总属性上限是30，但我还没听说过历史上有人超过了30，那位大人说不定……”
罗小迭查看自己的面板，上面显示着：力量2，速度3，体魄2，专注4，灵能16。
伍儿转了个圈，装作不经意瞄着她的面板，一边在心里加减一边讲解：“每个属性的基准值都是5，但有个体差异。强壮的人呢，力量和体魄就会高一点，灵活的人速度就会比较高……你总属性超过了25！”
看来我的属性还不错，罗小迭略感欣慰。
她察觉到伍儿的小动作，倒也无意隐瞒，大大方方将生理屏投射到半空。
“可是……”伍儿强行压下惊呼，奇怪地望着罗小迭，“怎么会有人的灵能属性这么高？”
“灵能有什么作用？”
伍儿迟疑了一下：“灵能是个废属性……”
罗小迭虚张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伍儿干脆趴在罗小迭肩上，将那短短一行数字看了一遍又一遍：“2也太低了，成年人的力量数值怎么也不该低于3……还有体魄，你是纸糊的吗？你都没有防御力的吗？”
罗小迭深受打击。
“所以你这么弱，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话刚出口伍儿就发觉不对，连忙改口，“我不是打击你，我们就事论事，属性点数由‘塔’的系统根据实际身体条件判定生成，不是‘塔’赋予的，也别妄想更改，现实中力量、体魄和速度都不够哪能去杀人放火呢？不，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不像坏人，不像会到这里来的人……”
“奇族想关谁进来还需要理由吗？”罗小迭悻悻地关闭了面板，转了视线，虚虚地望着满地狼藉。
“话也不能这么说，总是有罪名的……”伍儿心不在焉地回答，依然沉浸在对罗小迭属性的猜测中，“16的灵能说明你天赋异禀，灵能倒是也不能说是没用，绝大多数人的数值也就2~3，再多就是浪费。”
“天赋？是指学习能力？”罗小迭努力为自己寻找特长，但想到考了5次才勉强达到初试合格线的“星芒”考试成绩，对“学习能力”并不抱希望。
伍儿摇头晃脑地说：“不不不，学习能力对应的属性应该是‘专注’，你的专注属性也就4，普通人中的普通水平……”
罗小迭没由来地有些生气，不知是气伍儿，还是气自己。
“你到底犯了什么罪？”伍儿不依不饶地追问。
“你不是说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的事情？”
伍儿撅起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又竖起两根手指，“两次！要是我不告诉你这些信息，你大概都活不过3天，我们要分享信息，这才公平。”
罗小迭拗不过她，只能叹了口气：“我在监察局门口……喊冤。”
“就这？这算什么？”
“还骂了它们。”
“废铁听得懂吗？”
“还……攻击了它们的系统……”
“那可是机器的最高司法机构，也是设在人类社会唯一的监察部门，权力可大了，普通人走路都要绕道，你有事没事干嘛去触那帮破铜烂铁的霉头？更何况就人类的黑客技术，和机器本身较劲？等等——”伍儿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罗小迭，“你是说，你自己主动去监察局挑事儿，故意让机器把你抓进来？”
罗小迭点头。
“神经病！”伍儿决定远离疯子保存智商，一扭脸不再搭理罗小迭，开始熟练地在垃圾堆里翻找可用之物。
乌云笼罩下，整条小巷都呈现出一种阴郁的灰色调，环绕四周的钢筋水泥将天空割裂，再割裂。瓶瓶罐罐落地的声音、塑料包装撕开的声音、脚踩在泥浆上的声音，伍儿各种动作发出的声音汇聚到罗小迭耳中，在周围灰白寂寥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她抬头望向前方没入云层的高楼，如同望向树林般耸立的牢笼。
好一会儿，只听罗小迭轻声说道：
“我来找人，奇族抓了我很重要的人，我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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