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码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大多是大爷大妈和家庭主妇。他们的时间相对比较充裕，有能力等待每天准时来摆摊的人鱼。
这几天人鱼在这里摆摊，起初吸引来的客人，大多是抱着好奇的心态过来的。
但把鱼拿回家去一做成菜, 瞬间就被鲜美的鱼肉俘获了。
倒不是说其他摊贩或者超市里面买的鱼不够新鲜, 而是摊贩和超市买的大多是养殖的鱼, 真正野生的鱼很少, 而且卖的很贵。
不像人鱼们卖的鱼，不仅新鲜, 还都是野生的，肉质比养殖的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重点是卖得普遍比市面上的价格要低一些。
这不, 口碑上来了, 回头客也跟着多了起来，家住在码头附近的居民早早地就到码头排队，等着人鱼们的到来。
于归洋带着池渊来到码头, 看到排成长龙的队伍，欣慰地笑了：“看来大家都很喜欢我们的鱼。”
池渊微微颔首：“我们挑选的都是品质最好的猎物，个头小的要么吃了，要么放生, 他们会喜欢也很正常。”
品质好，价格优，于归洋走的就是薄利多销的路线。
看上去已经初见成效了。
迪雅他们一众人鱼熟练地将装满鱼的水桶打开, 经过了一个晚上，桶里的鱼都还活蹦乱跳的。
甚至有的鱼还想要“越狱”。
当然了，在人鱼们的监视之下，没有哪条鱼有能力成功越狱。
而且这些最活跃的鱼, 也成了居民们争相采买的对象，率先被顾客收入囊中。
池渊轻笑道：“看来你可以不用担心了，他们把摆摊这件事做得很好。”
“距离很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懂得谦虚。”话虽如此，他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不多时，他看到了嫂子的声音，连忙扬声呼唤。
他没法把轮椅随身携带，至于爬过去？达咩，要脸！
林丽花循声寻来：“小于还有小池，你们怎么在这里？”
于归洋：“这不是听老王说电视台要采访，我放不下心就过来了，池渊陪我一起来的。”
林丽花点点头问：“那台湾那边……”
“加奥和科斯替我们过去了，目前看来那边还没有什么大动作，问题不大。”他回答道。
“那就好，”林丽花松了口气，“最近两岸交战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人抢购米粮，我这心里总有点毛毛的。”
“放心吧嫂子，相信我们的国家，也相信我们的军队，他们会处理好一切，不会让群众遭受战火的纷扰。”于归洋笑道。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她叹了口气，“就是怕要是真的打仗，这片码头肯定会受到牵连，我怕没办法和老王见面。”
这倒是一个问题。
不过也很好解决：“嫂子，您要是不嫌弃，大不了我们背着您去海马滩。”
“这怎么行？”林丽花讶然，“这可是很长的一段距离啊。”
“人鱼的体力很好，游泳的能力更是一流。我记得和你说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从赤道游到北极。”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缠在池渊身上的人鱼挂件。
林丽花意味深长道：“体力很好啊……”
于归洋秒懂：“嫂子，你想什么呢！”
“我才没有想什么，是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林丽花揶揄道，见于归洋脸红了，才不再捉弄他，“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上次那个电视台的记者和我说，会在周末的时候将这一期的人鱼专访放出来。因为专访的对象是人鱼，他们原本是不寄希望于面对面采访的，而是打算用视频记录的方式分享人鱼的生活。”
于归洋能和人类交流的消息并未传出去，只有当初他救援过的群众，还有和他一起参与救援的战友知道。
部队有上级的命令，战友们自然不会到处去宣扬。而那些受救援的群众说的话，到底没有官方认证，人们也都将信将疑。
再说了，于归洋到了后期，完全担起了传递消息的重任，便不再亲自参与救援。
所以知道他会中文的人不多，电视台也就无从知晓了。
“所以你和他们提到我了吗？”于归洋还以为林嫂已经将自己会人类的语言和电视台的记者说了。
没想到林丽花却道：“没呢，我不确定你的想法，所以就没有和他们提起你，只是留了一个联系方式。”
于归洋讶然：“嫂子的警惕性真高。”
“那必须啊，”林丽花笑道，“我可是军人家属，曾经还暂代海马滩岛主，这点警惕性都没有，那还怎么统治海马滩？”
虽说嫂子的话带了些调侃的意味，但于归洋能感受到，像林丽花、王拥杰这样的军人或军属，已然把守护国家秘密的责任刻在了骨血之中。
他们对党，对国家的忠诚，无需言语，不言自明。
“嫂子，那就麻烦你联系一下，简单和他说几句我就要回去了，今天是老师们登岛的日子，我得在场。”于归洋说。
林丽花点点头，她掏出手机准备给电视台记者打电话，抬头一看对方不就在人群里吗？
后面还跟着一个摄影师，扛着重重的摄影机。
于归洋正想上岸，忽然想起自己没有轮椅，只好求助林嫂：“嫂子，帮忙叫他们过来吧。”
林丽花答应了，不多时，她便带着记者和摄影师来到了于归洋面前。
于归洋微笑道：“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于归洋。”
许是路上林丽花就已经和记者介绍过了于归洋，记者先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惊，只是脸上难掩喜气：“你好，我叫粱灿辉，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于归洋伸出手与之交握：“粱先生，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我必须和您提前说一声。我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我们这次见面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直接开始吧。”
“好，好。”粱灿辉搓了搓手，显得有些紧张。
到底是专业的记者，粱灿辉迅速调整好了情绪：“于先生，我们知道在刚过去不久的海南暴雨中，人鱼为了挽救人民的生命，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很好奇，为什么人鱼会选择救助人类？”
于归洋微笑道：“人鱼是一种非常友善的生物，他们有着和人类相似的外貌，本能地会去亲近人类。我想，人类看到我们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对我们产生恶意。事实上，在我，还有我的其他族人救助的过程中，也鲜少遇到不配合、不友好的人类。”
粱灿辉：“我注意到您用到了‘鲜少’这个词，也就是说，在救援过程中，您和您的族人，还是会遇到抗拒的人吗？”
“有，”于归洋毫不讳言，“曾经我在地铁站救助灾民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男人，因为想要率先接受救助，而对我们出言不逊的情况。但这完全是不合理的，我们在救助的过程中，完全是按照紧急级别来进行救助的。当时的水位不断上涨，其他的群众明显比他更需要救助，我们便选择了先救助其他群众。”
粱灿辉为了做好这一次的专访，在网上查阅了不少人鱼救助灾民的资料。
其中就有提到过地铁站救援。
那个视频他正好看了，参与救助的正好就是眼前这条人鱼。
奇怪的是视频到了群众全部救出地铁站之后就戛然而止，让人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不过他也无需深究：“以我的观点，我认为那个男人的道德和素质都有待提升。”
于归洋赞同地点点头，他喜欢这个记者，敢于说出自己的观点。虽然这可能显得不太专业，毕竟记者的采访都要求不带有私人情绪在里面。
无论这一段话最终能不能播出，他都决定，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粱灿辉又问了一些有关人鱼习性方面的问题，于归洋也都一一作答。
最后，他还不忘宣传一下他们的摊点：“我们贩卖的所有鱼都是野生的海鱼，不含任何的激素和有害物资。我们不生产鱼，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粱灿辉：“……”
这句广告的知名度已经这么高了吗，连人鱼都知道？
“占用了您的宝贵时间，请允许我再次表达感谢和歉意。”粱灿辉微微躬身。
于归洋客套道：“您太客气了，是我应该感谢您才对。今天不太凑巧，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改天可以再过来。你想找我的话，也可以给这位林女士打电话。”
毕竟岛上没有信号，他那手机也就是个摆设。
“好，那您忙，我这就回去处理素材。”粱灿辉说。
一人一人鱼相互道别，于归洋感叹道：“这人挺好的，虽然专业能力是差了点，但为人诚恳，是性情中人，我挺喜欢他的。”
“你觉得他不错？你还喜欢他？”池渊的声音幽幽传来。
于归洋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在人鱼的语言体系里，喜欢就约等于想要。
他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他是个可交的朋友。”
池渊微微蹙眉：“可你说喜欢他。”
“此喜欢非彼喜欢，在汉语里，喜欢也分程度的。我说我喜欢他，只是觉得他人不错，没有别的意思。”他求生欲爆棚，“但是我说喜欢你，那就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池渊盯着他看了许久，大概是信了：“人类的语言真是轻浮。”
不像他，只对小人鱼说过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于归洋：幸好池渊不知道他激动的时候还和老王说我爱死你了之类的话。
王拥杰：你别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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