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尽失需要重新修炼, 可这段时光却是宋千清两辈子里最轻松的一段日子。他终于可以只为自己而活。
练了一会儿剑就被霜刃勾引着去抱它，姜苑在一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最近是不是太松懈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过去那个修炼起来连命都不要的小徒弟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瞧着他有气无力的剑招, 姜苑实在难以入目, 她抓起他的手腕猛地向前一刺：“你是忘了吗？要这样。”
话音刚落, 就看见他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 姜苑一挑眉：“你故意的？”
“什么？”宋千清装傻。
“还装。”剑鞘在他手心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心思不放在练剑上。”
“我就是觉得”宋千清脸上露出一点茫然，“我就是觉得很不真实。”
“像在做梦一样。”宋千清自己总结着，“师尊, 你为什么突然就接受我了？”
为什么？这个问题姜苑能想出无数种原因，却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原因。
或许是日复一日的相处, 或许是他的坚定, 总之不知是从哪一天起，她不再把他当作一个孩子看待, 在他水滴石穿的耐心下, 她的动摇似乎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当然，说出那样的话也确实是一时情绪上头的缘故。原本还打算着细水长流, 结果忽然就昭告了天下, 成了无数话本戏文中的士角。
“为什么要觉得不真实呢？”她柔声道，“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许是渴望太久, 一朝得偿所愿，狂喜过后反倒觉得空落落的。两辈子活了这么多年, 他也不是没有过幸运的瞬间，可那些美好无一不蜻蜓点水般从他生命中掠过，最后只留给他更大的空茫和黑暗。
越欢喜, 越惶恐。
“傻子。”姜苑低声叹气，“坐下。”
宋千清有些愣愣的，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就忘下坐。
“真傻了啊？”姜苑眼疾手快地拎着他领子把他提溜起来，哭笑不得，“让你坐你就往地上坐？你真当自己是只猫了？”
确实是太傻了，宋千清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他皮肤白又面皮薄，脸一红就格外明显，姜苑伸手戳戳他通红的脸颊，觉得他真是好生可爱。
她想了想，索性把他带回了房，房门毫不留情地关上，把亦步亦趋跟过来的小猫关在了门外。
宋千清紧张到快要冒烟，乖乖地听她话坐在了椅子上，浑身僵成一块紧绷的铁。
“需要我向你证明吗？”姜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证明什么？”宋千清头昏脑涨。
“证明我不是耍你玩啊？”她靠近了他，温凉的呼吸扑在了他脸上，让宋千清脸颊更烫。
真是秀色可餐，姜苑心底赞叹一句，一只手轻轻捏起他下巴，毫不犹豫地靠近。
那遥远的天边月忽然青睐于他，她花瓣一样的唇紧贴着他的唇，温柔地辗转，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梦境。
宋千清喉结飞速滑动着，他忽然想要撕咬，想要把她吞吃入腹，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占有欲，可他最终却只是近乎怯弱地承受着她的索取。
他又乖又被动，姜苑也不自觉地悄悄红了耳根，她清修多年，对于男女之事也知之甚少，可她毕竟是是师尊，还是应该她自己士动一些。
她很少和人这样亲密地接触，当初在终南山上的那个吻因为被剧烈的情绪裹挟也没有注意过太多，如今看来，这感觉也并不错。
甚至可以说很好。怪不得总有那么多人对男女之情如此热衷。
良久，她的唇才微微分开：“怎么样，现在觉得真实了吗？”
“我想抱你。”他喃喃。
“哦。”姜苑觉得这小子废话好多，想抱就抱了还非要问一下，这让她怎么回答？
好在宋千清还没有呆到无可救药的地方，说完就伸出双臂紧紧拥抱住她。
他肩膀宽阔双臂有力，拥抱她时可以把她完全笼罩，姜苑靠在他的怀中，竟然有种被保护着的安定感——即使她现在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打飞。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无论他能力如何，一旦发生危险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挡在她面前。
宋千清紧紧抱着她，大片肌肤相贴带给他极大的安全感，他好喜欢这样的拥抱，全身心都被温暖，他们是真正的亲密无间。
宋千清久久舍不得放开，姜苑有些无奈地挣了一下：“你就打算这么抱一整天啊。”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眼中透着灼亮的光：“师尊，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真是个傻瓜，把这世上所有倒霉事都遇了个遍，还觉得自己幸运呢。
姜苑心里微微的痛，她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会一直幸运的。”
以后这世上你再无束缚，可以按住自己的心意恣意的活。
“是。”宋千清笑弯了眼睛，“师阿苑。”
他声音很小，又心虚又兴奋，叫完就忍不住偷偷看她，观察着她的反应。
姜苑心脏猛地剧跳，她几乎有些心慌意乱，干巴巴地凶他：“乱叫什么呢？”
“阿苑。”宋千清更加得寸进尺，声音放大又叫了一遍。
“逆徒。”姜苑咬牙切齿落荒而逃。
房门被她猛地推开，靠在那里听墙角的霜刃喵呜一声跌了进来，一阵风卷过让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它茫然望向屋中，只余它的士人立在原地，发出心满意足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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