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网上有条热搜爆了, 点击量在短时间就飚到了百万。
沈余书 直播
刚开始，直播里也就只有沈余书的粉丝在。
弹幕一条一条刷的飞快。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刚准备睡就发现了书宝直播，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支棱起来了, 我还能熬！！]
[这是深夜放福利吗！！]
[但是我怎么感觉书宝眼睛红红的, 是刚哭过吗？]
[好憔悴，要好好休息呀。]
[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
沈余书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把手机放好, 连屏幕都不敢看：“我开这个直播的原因，就是想承认一些错误。”
一开始，弹幕上还纷纷都是安慰的。
[书宝拍拍~]
[这么晚了，要注意休息呀，这几天明显感觉书宝瘦了一大圈，脸色也不太好看, 脸颊都凹下去了，是不是又在为了新剧在减肥啦。追了几年的老粉想表示，还是你的身体健康最重要, 其他的我们都不在乎~]
[什么事呀？]
[我这里有个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有关没关，我听说那个唐念这次又跟书宝一个组，前两天还有人听到两个人在吵架……这个唐念最近势头还挺猛的，应该是攀上了什么关系。]
[真的假的？好恶心！！]
[消息绝对保真，而且唐念还跟唐石松走的挺近的, 试镜的时候还专门给他开了后门。众所周知，唐石松的剧里很少用新人。其他的我也不说了，大家自行体会吧。]
[卧槽……感觉突然就吃了一口惊天大瓜！]
[有可能是见不得人红，嫉妒吧，之前拍《仙城》的时候听说就是被硬抢了资源, 到了同一个组，还想再压人一头。]
[我yue了。]
底下一堆骂的。
谁也没想到会歪成这样。
唐念的粉丝想维护，还没说几句就被围攻。
沈余书看着上面的弹幕，想解释，但却突然有点退缩，一旦澄清道歉，那就什么都没了，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上了热搜之后，甚至还有一些不清楚真相的路人也跟着一起骂了起来。
就在这时黄正咏看不下去了，跟着发了条微博评论了沈余书的面相，说他有可能是被阴物缠身了，话音一落就遭到了沈余书粉丝的围攻。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搞封建迷信的。]
[我笑了，连大师都出来了，为了黑人连玄学都搬出来了。]
[我觉得这个黄大师很有可能是唐念的高级黑。]
黄正咏看着下面的评论差点气死，心想怎么这年头还不能让人说句实话了，他越想越气，把自己的徒弟都叫了起来。
徒弟看了看表，还不到凌晨五点，都是满脸懵。
黄正咏满脸气愤：“别睡了！我都快气死了！你还有脸睡觉！”
徒弟揉了揉眼问：“师父怎么了？”
黄正咏很霸道：“我在微博被人围攻了，你帮我骂回去！”
徒弟小声说：“师父，但是我、我不会骂人呀……”
黄正咏：“你不骂！我明天就把你逐出师门！”
徒弟：“我感觉我现在好像又会、会骂了……”
唐念本来都已经打算睡了，看见热搜的时候还挺莫名其妙的。
唐念看了眼独自站在阳台上平复心情的叶予年，跟身旁的解钰低声说道：“他不是说要澄清道歉吗，这事怎么就扯上我了。”
他打开视频，就看到了沈余年全程支支吾吾、避重就轻的模样。
解钰说：“他不愿意说，咱们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沈余书用冷水洗了把脸，他缓慢抬头，却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形容消瘦、眼神阴冷。
这还是他吗？
愣了一会儿，沈余书才直起身，用毛巾擦了把脸，正要走出去的时候，脚步忽然一僵，他看见马桶里有只手。
“不要！！不要过来！！”
他猛地睁大眼，拔腿就要朝外跑，刚转身，鬼手突然跳到了他背上，就跟一只巨型蜘蛛一一般飞快地爬到了他脸上，强硬的撬开他的嘴朝里钻。
“唔唔唔——”
沈余书拼命地挣扎着，等那鬼手彻底钻进去时，他才软倒在地，大声呕吐了起来。
一道声音响起。
“沈余书，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不知悔改，那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若是自己说，事后鬼蛊自然就会拔除。你若是不肯……”
沈余书感觉喉咙钻心的疼，他脸色煞白：“我说我说！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之后沈余书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手机面前，弹幕里正吵得热火朝天，骂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唐念的粉丝本来就不多，越解释越苍白，都快气哭了。
沈余书也没心思想别的了，痛哭流涕把自己被包、养小鬼、换命的事一股脑全说了说来。
等他自爆结束后，他的粉丝集体沉默了，对骂的最凶的那几个也灰溜溜的退出了直播间。
还有几个大粉发了微博宣布脱粉。
下面的评论风向瞬间变了——
[我就想问问沈余书的粉丝现在有什么感想。]
[骂完就跑，至少道个歉吧，太过分了。]
[我一直都觉得沈余书的粉丝跟他一样有病，就解释了一句，好几个人追着私信骂。现在怎么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路人也感觉唐念这是无妄之灾，太惨了。]
[我惊了！！！大半夜的给我吓精神了！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他换的是谁的命？]
[那个黄大师说的还真的挺准的，就是脾气不太好，跟几个沈余书的粉丝对骂几条街了。]
[这是想红想疯了吧，就不怕遭报应吗？？]
[前两天在机场看见他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都快瘦脱相了，脸色难看的要命，就算是减肥短时间内也不会成那样，看样子是被小鬼反噬了。]
[越看越觉得瘆得慌。]
[我cao，大半夜的看这个直播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养小鬼、换命，我只能说贵圈真乱，为了红到底什么事做不出来？]
[真的是疯了！！]
[那些还坚持维护的你们好像有点那个大病……怎么一个个追星追的三观都歪到马里亚纳海沟里了！]
[刚开始说的时候就是在避重就轻，眼睛都不敢看屏幕，这是诚心想要承认错误道歉的态度？明显就是心虚！！]
[emmmm……我想说我以前还粉过他一段时间，但是前段时间换了新墙头就脱粉了。虽然已经及时止损了，但还是觉得好恶心，以前我是眼瞎了吗，怎么会粉上这种垃圾！！]
[说实话，我之前就觉得他精神不正常，引导自己粉丝去黑别的明星。在拍摄《仙城》的时候明明就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不得不离组，结果转过头发的微博就跟别人抢了他资源似的，真是朵盛世白莲。演技尬的一批，骚操作不断，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刚开始就一直在避重就轻！！说不到重点！]
[到底是换了谁的命？谁这么倒霉？]
弹幕刷的越来越快。
沈余书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后背很快汗湿了一大片，他双手交握颤抖，一停就感觉喉咙钻心的疼，最终他才眼一闭牙一咬，语速很快：“我对不起予年，也对不起这些年喜欢我的粉丝。”
说完这句话，他就退了直播间。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还在疯狂上涨，尽管已经黑屏了，但是弹幕还是快的看不清。
[予年？是我知道的那个叶予年吗？]
[叶予年不是前两年的时候去世了吗？]
[沈余书！你出来说清楚！道个歉就跑算什么！！你还是人吗！！]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
叶予年的粉丝集体崩溃，纷纷跑去他微博下骂，服务器承受不住崩了好几次。
这一晚，大家都跟疯了似的，还有玄学大佬找出沈余书的照片对比分析的。
叫我神算大人：大家看这一张红毯照，左下角的位置有个婴儿的虚影，而且综合沈余书那段时间的运势，可以看出来他的运势是整体朝上走的。后面这几张机场照，时间推移，可以看出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颊凹陷，双眼明显无神，脸色还有些发黑暗沉，这个时候就是显然已经被小鬼反噬了。
之后就是叶予年去世，而沈余书却突然爆了，第一部爆红的剧，原来定的男主就是叶予年，你们细品，是不是细思极恐……
这个博主分析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一早这个消息就跟一颗炸弹似的在剧组炸开了，人人都在议论。
“握草，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早就听说他人品不怎么样了，红了一部剧之后就把自己当腕儿了，经常在剧组甩人脸色看。还真是倒霉，唐导可能已经头疼死了。”
唐石松这边一大早就生了一肚子气，坐在茶水间一根接一根抽烟。
“你说我，当初是怎么松嘴让他进组的！”唐石松说，“这下好了，直接请过来了一尊瘟神。咱们这庙太小了，容不下。”
副导也是连声叹气：“这戏才拍了两天，你说就遇到了这事儿。之后的选角、补拍都是问题。”
唐石松：“补拍倒还好，他镜头不多，也就那一两个，现在难就难在选角上。咱们剧组时间赶，你说怎么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人选？”
副导叹了一口气，自责了起来：“其实这事儿也怪我，这沈余书的老板是我朋友，之前欠了点人情，前段时间吃饭的时候他就有意把这人往咱们剧组塞，我当时也喝醉了，心想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就先应了下来，还安排了试镜……”
唐石松：“你别提了，我现在一听见他的名字就条件反射心梗。”
副导：“我包里有两盒速效救心丸，一盒我自己留着，另一盒给你。”
唐念走进来接水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位导演正在分速效救心丸的迷之画面。
唐念低头，默默地往自己的杯子里添满了水，正要安静的转身出去时，副导忽然开口问：“诶，小唐，你身边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演员推荐一下？”
唐念拧上瓶盖：“信得过的倒是有一个。”
“有没有资料，让我看看。”副导说。
“两位导演稍等一下。”唐念找出了薛义的资料递了过去。
唐石松凑过来看了一眼道：“这人不是张迎峰组里的人吗？有印象。”
“对，叫薛义，演技、人品各方面都还挺不错的。”唐念说。
唐石松点了点头：“行。那你直接给他打个电话吧，问问他这两天有空没，有空的话先来剧组试试戏。”
唐念给薛义打电话的时候，薛义正在到处跑着试镜，直接提着行李箱就过来了。
一看见唐念，薛义满脸兴奋：“诶！你知道沈余书那事儿吗！！”
唐念：“……”他可太知道了。
“我跟你说我到现在一眼都没睡，就看直播跟那些玄学大佬的分析了，越看越邪门儿。”薛义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我给你看，有个大佬分析得特别有道理。”
解钰在旁边轻咳了一声。
薛义转头：“解助理你也在啊。”
唐念知道解钰的脾气，生怕薛义哪句不对惹他不高兴，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先去忙正事去吧。”
薛义：“哦，对，你看看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我只是跟唐导推荐了一下，能不能选上还要看你自己。唐导现在就在茶水间……”唐念抬手给薛义指了个方向，“直走就是。”
等薛义走了之后，唐念正准备先回趟休息室，一转身就看见姚桃朝这边走来。
“唐念，刚才唐导说因为选角的事剧组要停工两天，下午没事咱们一起打牌吧，就在我房间。”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唐念点头应了，他转头看向解钰：“那咱们两个去买点零食啤酒吧。”
姚桃：“零食我那儿有，你们两个就买点啤酒就行。”
买了几听啤酒后，唐念就跟解钰一起去了姚桃的房间，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大家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沈余书的事儿。
“过来这边坐。”姚桃朝两人招了招手。
唐念走过去在地毯上盘腿坐下。
姚桃问：“解钰不来吗？”
唐念：“他不会，我们来吧。”
“那定个规矩，输的人在群里发红包加罚酒怎么样？反正明天也不用拍戏，喝醉了想睡多久都行。”姚桃专门又建了个小群，把人都拉了进去。
结果，一连玩了几局唐念都是一手烂牌，虽然玩的钱不大，但连输几把还是心疼得要死，旁边的人都在笑。
“唐念你怎么回事儿，手这么臭。”
“连输五、六把了吧。”
“什么也别说了，继续喝酒吧，把他的杯子给满上。”
唐念一脸苦笑，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
解钰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来。”
唐念有些惊讶，但还是乖乖让了位，坐在后面围观。
重新洗牌、发牌。
解钰动作不紧不慢、游刃有余，轻轻松松就赢了一局。
唐念才发现解钰打的比他好多了，明明才围观了一会儿，就清楚了规则。
“这叫不会玩？”
“唐念你是在给我们表演凡尔赛文学吗？”
唐念打开小群，满脸辛酸：“玩了这么久，我终于能收一次钱了。”
姚桃在一旁笑：“要收也是人解钰收，他赢的！”
唐念开玩笑着说：“他的就是我的，我们两个是一队的。”
姚桃：“那你也要问问人家解钰同不同意呀。”
“嗯，我的就是他的。”解钰回头看了看唐念，勾唇一笑。
“多赢几局，攒攒钱到时候给你买酒喝。”唐念抬手拍了拍解钰的肩。
几局后，解钰很快就把唐念输的钱全部赢了回来，其他玩家纷纷感受到了唐念的那种绝望感。
“怎么回事，怎么连一局都赢不了。”
“这牌我输得好安详，都挣扎不想挣扎了。”
唐念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愿赌服输愿赌服输，我给你们倒酒。”
“暂停一会儿吧，让我先去上个厕所，喝酒喝的膀胱都要炸了。”
人陆陆续续散了，喝水的喝水，上厕所的上厕所。
唐念美滋滋的点开微信看看入账了多少钱：“一百多块，解钰，你太牛了！如果你能把手气传给我就好了。”
解钰眼眸含笑：“怎么传？”
姚桃坐在一旁喝了口啤酒，笑着说：“唐念，人家解钰可不是手气好，他单纯就是牌技好，一手烂牌都能逆风翻盘，牌算的可清了。”
有人在旁边说。
“要不然咱们换个游戏吧，太挫败、太伤自尊心了。”
“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几人围坐在一圈，姚桃随口转了一下中间的空酒瓶，瓶子转了几圈之后对准了唐念，一圈人笑得东倒西歪。
姚桃也笑出了眼泪：“我可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真的就是随手转了一下。”
“不愧是我们的运气之王，一下就中。”
唐念：“……”
姚桃：“选什么？”
唐念：“我选真心话吧。”
姚桃问：“那好，第一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解钰坐在唐念身侧，一手托腮，转头看过去。
“没有。”唐念回答得斩钉截铁，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种问题，大家好像都对别人的感情特别感兴趣。继续继续。”
坐在姚桃身旁的女生抬手转动啤酒瓶，果不其然这次对准的还是唐念，她笑着问道：“第二个问题，如果这一圈人非要你挑一个亲的话，你会挑谁？”
“你们怎么总是问这种问题。”唐念已经快怀疑人生了。
“愿赌服输，必须回答，快选一个吧，又没让你真亲。”
坐在这儿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唐念直起身，看了一圈说道：“那就解钰吧，毕竟我跟他最熟，亲一下感觉也没什么。”
姚桃：“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游戏体验太差了，求求你们了，放孩子一条生路吧！”唐念朝一侧歪去。
啤酒瓶再次转起，瓶口稳稳的又指向了唐念。
一群人都快笑岔气了。
“一直选真心话没什么意思，唐念你刚才不是还说亲一下也没什么吗，亲呀！机会来了！”
大家酒喝多了，都有些醉了，玩得也越来越开。
唐念简直想打死乱说话的自己，他转头看向解钰，说归说，但真要实践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怂，玩的这么大，解钰可能也不能接受，他转头笑道：“你们玩我就行了，放过解钰，我还是喝酒吧。”
“喝酒的话，这一瓶必须一口气喝完，中间停的话就必须再加罚一瓶。”
唐念苦笑了两声，正要扣开拉环，就感觉脸颊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
周围的喧闹声都在这一瞬间静了下去，耳边回荡着的只有他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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