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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米中文网 > 凤平乾坤 > 第160章 寿宴(上)
 
  “什么都愿意效劳吗?”皇后气势越发咄咄逼人。

  洪渊暗自叹气,这是强行要拉她到四大家族阵营,或者说是郑家的阵营啊!可是眼下,不应承下来,她应该是跑不掉的。

  “自然,自然!”

  皇后瞥了一眼太子,郑重说道:“那就请姑娘来做太子的老师吧!”

  什么?老师?教他什么?捏肩?制作假胡子?

  洪渊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皇后娘娘不要取笑在下了,在下算哪根葱啊?怎配做太子的老师呢!”

  太子反应更大,咆哮道:“我才不呢!我不认!我才不要跟着这个骗子学习呢!你敢答应,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呜呜……”

  他的抗议还没完全发泄完,就被接收到皇后眼色的红霞,捂住了嘴。

  皇后听了这么刺耳的话也不尴尬,依旧端着那份雍容宽和,“稚子年幼,出言无礼,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姑娘也不要太过自谦,能让皇上、蔡公公看上的人,必非凡品!”

  呵!皇上整日沉湎妖精酒色,被四大家族争相分权,至少他展现给世人的样子是这样的。被他看上是好事儿?蔡公公更不必说,被一个阉人看上,算我的本事?

  “事情不是娘娘想的那样,在下真的……”

  “行了!姑娘一再推辞,是瞧不上我们饶州的太子吗?还是连我这皇后,都没放在眼里?”皇后的声音渐渐冰冷,甩袖扶扶手的动作,尽显威势。

  “遵命!”

  既然你敢,我就能!什么偷鸡摸狗,什么上房揭瓦,什么撒泼打诨……哪样不是她精通的,保准让太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听到这声,承翰缓缓嘘出一口气,偷眼瞄了一眼皇后,见有几分不耐烦之色,才道:“禀告娘娘,洪渊姑娘再不过去,恐怕蔡公公要怪罪了!请娘娘开恩!”

  皇后闭了闭眼,摆摆手道:“本宫也乏了,去吧!去吧!”

  洪渊如蒙大赦,以最恭谨的态度,还有最快的速度退了出来。

  刚出凤藻宫,她闭上眼,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眸光锃亮,脸颊皮肤似乎都放松了,“终于不用和这位狠婆娘对付了!心累!”

  承翰围着她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就差掀开衣服瞧了,皱眉关切道:“她没为难你吧?”

  洪渊一脸苦瓜相,嘴唇微噘,轻轻蹙眉,眸光如细碎的金子盈盈发亮,调皮中生出楚楚可怜之感。

  “为难了!”

  “啊?怎么为难的?我给你找回来!”

  “刚才那还不算为难吗?又是话里有话的刺我,又是威逼利诱招老师,什么人呀?憋屈!”一边说一边揉捏自己的脖颈,像是方才有谁硬逼着她叩头了似的。

  承翰哭笑不得,最然知道这事儿一定有阴谋,但是至少外人看来,太子老师,是个多么荣耀的称号呀!太学的老学究辛苦钻研半生,黄土都埋到腰了,也没混上这头衔呀!

  “那可有伤着?”

  “嗯!伤心,伤脑!”

  承翰不解,还仔细瞅了瞅她的头,一无所获。

  洪渊摇晃了一下脑袋,微眯的眼睛轻颤,好似蝴蝶起舞。

  他看的出了神,少女平日里飞扬跋扈,明丽的让人不敢对视。现下这般慵懒放松,极为少见。让人不由得大气也不敢喘,唯恐惊走了那只美丽的“蝴蝶”。

  若不是惦记着蒜泥儿和琵琶精身上的灵云碎片,她方才早就把凤藻宫屋顶掀了。穿梭时空阴阳多少来回了,何时受过着这气,费过这么多脑子。

  发现承翰还在研究她怎么伤着了,她撇撇嘴,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现在好了!走吧!”

  他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几声,走到前面引路,“皇帝赐了合庆殿给蔡公公举办寿宴,离这儿不远,咱们别再耽搁了!”

  洪渊一听,脚步顿住,“你不是为了给我解围来的?”

  承翰点头,“是呀!”

  “那为什么还要去什么庆殿?他过个生日,就这么需要我吗?”

  承翰茫然点头,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如此剧烈。

  他不知道洪渊已经想要骂娘了,自打她今天进宫,斗完了太子,斗皇上,斗完皇上斗皇后,中间还被琵琶精插了几杠子。

  饶州最精明,最顶尖的人物,走马灯似的轮番轰炸,这谁受得了?现在,竟然还要继续去见什么蔡公公,不用去,就能预见到整个宫殿必然坐满了四大家族的人。

  人精,一屋子人精!

  各个心怀鬼胎,各个都惹不起,谁爱去谁去!反正她已经没精力斗了!

  想到此,她就准备撒丫子跑了。眼角刚瞄到去宫门的那条宫道,裙摆刚提起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让她迈到半空中的步子僵在了那里。

  “姑娘走错了,这边!”

  洪渊脸僵住,缓缓回头,是安公公!

  她只得干巴巴地笑道:“您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皇上和贵妃不用伺候了吗?差事都干完了吗?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呢?

  安公公和善一笑,比刚进宫的时候热情了不知多少倍,招呼她往一个宫殿的方向走,边走边解释:“蔡公公的为人,我最是敬重!今日他的寿辰,我必得去道贺的!”

  你爱怎么敬重就怎么敬重,拉上我算什么事儿啊?

  “蔡公公寿辰如此盛大,多少达官显贵在场,我去不合适!寿礼已经给过了,要不……我先撤?”洪渊假笑着商量。

  安公公一愣,瞟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承翰,将她往旁边拉了拉,回身看到已经与承翰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才放松了些。

  “皇上今晚重托,姑娘难道忘记了吗?”

  洪渊讪笑,摆手,“不敢,不敢!”

  安公公苦口婆心,“是呀!既然没忘,咱们不得抓紧?姑娘所言不假,今晚寿宴多是四大家族的人参加,明里暗里,多少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正好让姑娘先熟悉熟悉吗?”

  “过了今天,想一次性把这些人认全了,就难了!”

  呵!明白了!

  寿辰是搭场子,就等着四大家族这些名角儿上台开嗓子呢!而她怕是串场的丑角,把这些戏串起来,按皇上这位挑剔观众的胃口来,把戏演成他想看的剧情。

  直白点说,她被坑了!皇上做了一个大局,专门坑她!

  而身边这位热络的“队友”安公公,似乎想推我赶紧进入战备状态,发起冲锋吧!既然如此,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冲吧!

  于是,洪渊咬牙切齿道:“皇上还真是良苦用心呢!”

  说罢,便朝安公公指引的方向走去。

  合庆殿近在眼前,没有想象中的人声鼎沸,道贺声不绝,碰杯声不断地迹象也没有。隔着老远,仅从大开的门中看得出,殿内人很多。

  但是,凭声音,完全感觉不出寿辰应该有的热闹,或者说宴席应该有的氛围。

  洪渊眼睛眯了眯,这是瞪着她热场?

  门口的一个小奴才,见安公公和洪渊等人过来,眸子一亮,似乎是等了很久似的,连忙进了大殿通禀去了。

  洪渊隔着门瞄了一眼殿内,人是不少,却很少有人攀谈碰杯。偶尔有说话的也是同席上挨着的两人,一看就是同一家子的。邻桌之间鲜少沟通,更别说遥相敬酒了。

  个个看似散漫,眼睛却炯炯有神,各怀心思的样子。而那小奴才一路小跑着去蔡公公耳边通禀时,所经之处,席上的人都纷纷抬起了头,面色不善。

  洪渊似乎闻到了狩猎的味道,猎人自然不是她,而她弄不好就会成为他们争相猎杀的那只傻狍子。

  只听殿内上席传来一声,“快传!”

  小奴才又一路小跑着来引,洪渊看着他在殿门做“请”的手势,一半身体在外面,被夜色染黑。一半身体在殿内,被大殿的光照的盈盈泛白。一人两副面孔,似是昭示着门内外两个世界。

  门内灯火辉煌,门外夜色如墨,她此时却更贪恋门外这点漆黑。

  安公公侧身上前,适时说道:“姑娘对大殿不熟悉,老奴先进吧!”

  洪渊连忙侧身让开,能磨蹭一时是一时。

  只听安公公自迈进门起,就开始道贺:“今日蔡公公寿辰,老奴这才换了班过来祝寿,望公公莫要怪罪啊!祝您苍松不老,岁岁长青!”

  一边说一边将寿礼交给了门口地小奴才。

  洪渊也就是在他祝寿的空当,溜了进来。她原本想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反正手里已经送了,心意到了,还是不要那么扎眼的当众祝寿的好。

  毕竟,谁也不想暴露于大庭广众,被这一屋子虎狼当靶子!

  她蹑手蹑脚,沿着门边,看到一个立柱后面那一桌,还空着。又偏僻又不起眼,满足了她的所有需求,正在她狂喜要奔过去的时候。

  一声惊雷一般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洪渊,来这儿!到舅舅这边来坐!”

  赵悠远!你眼睛可真尖!嘴可真快!

  如过街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的洪渊,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一屋子人的注目礼。她连看都不用看,就能感受到疑惑、讥讽、敌意、仇视……

  她只得慢慢转身,面向大众,发出了成为众矢之的的干笑声。然后,僵硬地朝座上蔡公公拱拱手,“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情急之下,只有这句万年不变祝寿词,出现在脑子里。

  蔡公公和蔼地笑着,“姑娘总算来了,快!坐下,坐下说!”

  说着,就指了指赵悠远旁边的位置。

  洪渊往那儿一瞄。呵呵!很好!离蔡公公近,是座下最显眼的位置,方便整个大殿里的人注目、监视、审视……

  此刻,赵悠远一脸骄傲,挺着胸脯,挥着双手,招呼她过去。毕竟,今晚只有他的家眷,是被蔡公公下了请柬请来的,还在寿宴上被念叨了无数次的。

  最重要的是,还被皇帝亲自召见了。

  四大家族再荣光,势力再大。在皇帝眼里,都同样忌惮。但是,他们赵家就不同了。一定程度上,代表皇帝意思的蔡公公,对他们赵家的家眷如此感兴趣,就是他们赵家与其他几家最大的不同。

  即便他儿子现在面临牢狱之灾,但是他相信以他家眷的能力,必能为他儿子求一份情。

  洪渊苦笑,恨不得从土里钻过去。短短几十步距离,她觉得比横跨荒漠还艰难。

  终于,到了!落座!还没喝口水润润的世间,就听到了蔡公公的问话。

  “我刚才还与他们说,寿礼中最有心的就是你!急着想把你引荐给各位呢,你却迟迟不来,怎么?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

  安公公不知何时,已经做到了他们后面的席面上,抢着回复,“本来就皇上想见见姑娘,不想一路又是救太子,又是被传到凤藻宫的,这才耽搁了!”

  人群中有轻呼,有窃窃私语,发射过来的目光也渐渐不友善起来。

  洪渊干笑,“路过,碰巧的事!不是什么大事!”

  蔡公公一听,满眼的欣赏。

  赵悠远听后,眸光大亮,似乎瞬间找到了发挥的话题,话匣子打开了。

  “蔡公公不知道!我们家这位洪渊姑娘,新地最是善良。莫说今天是太子,就是乞儿孤儿,小猫小狗,若是遇难了,她瞧见了都得相救。你说这么实心眼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蔡公公连连点头,礼貌回应,“从她给我做的胡子就能看出来,是个心细心善的。”

  “呵……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鸡,也配上台面?也就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还强行往他脸上贴金!殊不知,贱货就是贱货,怎么贴也是挂不住的!”

  一个尖细的令人直想挠头皮的女声,从隔壁席面上传来,一句话恨不得拐八百个弯儿,才能彰显她的与众不同,大家风范。

  洪渊看向她,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嘴巴凸凸的,眼睛也凸凸的,使得她整个人,有种时刻在逼视什么一样。

  赵悠远正在兴头上,冷不丁被她这么一瓢脏水浇头上,瞬间毛了。

  手指头一指,脖子一伸,噘着嘴开始骂,“你个老女人,满嘴喷什么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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