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卧室的镜子照出一张豪华的可容纳好几人的大床，这床呈圆形，一看便是情侣专用，而床边似乎有两个人影在晃动。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好、好紧张。”
另一个人的影子叠在上方晃了晃，然后响起一个声音道：“可以的，相信我，放松，放松……”
“不、不行啊，我做不到的，这太难了。”
“你要相信你自己，记得我之前说的，深呼吸，深呼吸，让你的口腔保持圆润，嗓子打开，开大一点……对……”
“啊、啊、啊……”
“对，保持这样口腔打开的状态，继续，继续……”
一分钟后，房间里响起了一人用英语自我介绍的声音。
“尊敬的老师，你们好！我叫沈翼……”
床的旁边赫然是一张桌子，桌子的两侧面对面坐着两人，他们身后是拉开窗帘的玻璃窗，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将两人地上的影子拖长，交叠在一起。
这两人里，其中一个是正襟危坐、紧张得满头大汗的沈翼，另一个则是西装革履、尽力开导他的李威廉。
“对，你刚才的英语发音很标准，就是这样，嗓子打开，让声音亮起来，这样显得你很自信。”
沈翼咕噜咽了一口唾沫，捏紧了手指，再次调整坐姿，道：“尊敬的老师，你们好！我叫沈翼，我非常高兴能有机会参加这场面试，与您……与优秀的诸位……额……诸……”
沈翼说着说着就卡壳了，对面的李威廉依旧面带笑容眼神鼓励地望着他，其实桌子底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快急得想自己去帮沈翼说了。
“诸……诸……”
沈翼越急越是想不起来，已经冒了满头汗的他在磕磕绊绊老久后，终于丧失了信心，嗷的一声趴在桌子上。
“我不行——啊——我不行——我好紧张！”
李威廉赶紧摸着他的脑袋安抚道：“你不用紧张，你可以的，你看看，你这次终于到了面试的环节了，只要通过你就考研成功了！”
他这不劝还好，劝之前沈翼只是紧张得满脸通红，劝之后沈翼脸都白了。
“要是我、通不过怎么办啊？我好不容易，考了六次，终于有一次过了……可是我面试的自我介绍都说不好……”
沈翼越说越慌，而且脸色很有从白转青的趋势。
“打住打住打住！”李威廉赶紧阻止他继续丧下去，“你不能这么想，你要相信你是有能力的，你之前只是发挥不好。”
“我有个屁能力，我要是要能力，我哪能考六年啊……”
沈翼越说越丧，而李威廉也跟着急了。
四年过去了啊！沈翼没考上研，也没有接受自己，不止沈翼急，他也急啊，他都恨不得帮沈翼作弊收买考官了！
可是这行不通，沈翼要是知道了，估计得跟他翻脸。
于是他只能苦口婆心地给人灌鸡汤。
“沈翼啊，你听我说，面试也就是那么回事，问的问题千篇一律的，我都已经写好模板给你了，你照着背就行！”
沈翼抱头痛哭：“呜呜呜——我就是背也背不了，都一天了，我背了又忘，我连第一个自我介绍都背不了！”
确实，两人已经忙活一天了，眼瞅着天都黑了，沈翼背了后面忘前面，李威廉替他急得团团转，就差没跟着沈翼一起抱头痛哭了。
“行了！你别难过！背不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模板写得不好，你等着，我再给你写！”
李威廉说着捞起袖子就是干，他手指翻飞在键盘上啪啪啪打字，不一会儿就现场重新写出几个版本。
“有简单版的，有中级版的，还有高阶版的，还有装逼版的，你随便挑！”
李威廉帮人心切，别的什么都没想，哪里知道他这么一秀，更加伤人自尊了。
沈翼本来还没那么难受，一看到李威廉和自己的实力对比，心口顿时哇凉哇凉的。
“像你这样的水平才能稳上，我反正是不行了，你去吧，我不去面试了。四年了，你本科课程都修完了，跟我一起考研分数还高我一大截，乔伊也实习了，楚风也博士毕业了，就我还在原地打转呢，我果然不行。”
这话说得，沈翼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看沈翼这磨磨叽叽、怂怂嗒嗒的样子，李威廉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把托起沈翼的脸，拉起胸前的领带就往沈翼脸上抹。
“你别动不动就崩溃啊，考个研而已，考不上又不是什么大事，耽误你做ceo了吗？你看你这几年接手公司也做得像模像样的，你怎么还没恢复信心呢？怎么一到考研你就这么没自信呢？”
沈翼脸上的眼泪鼻涕被抹掉了，依旧是臊眉耷眼的：“我做ceo有爸爸和你带我啊，没有你们我肯定也做不成。你看，考研你们带不了我，我果然就不成功吧！”
“你……”
李威廉真是气得无语凝噎，他真不知道沈翼这自卑的毛病该怎么治，明明今年都考过了，就差面试了，就这临门一脚，他居然怂了。
IX，UY。
“沈翼啊沈翼！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考不上啊，你就是不想接受我对不对？四年了，我手把手带你教你，就是猪也得考上了啊！”
沈翼现在本来就玻璃心，听李威廉用这么恶劣的语气说他，他气得浑身发抖：“你才是猪！你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不想接受你我至于这么拼命去考吗？你以为我乐意一年去丢一次人受一次打击啊……”
李威廉刚才说完就后悔了，他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赶紧把人抱住哄起来：“乖乖乖，好好好我们不生气，我说错话了，我错了，你就当我放屁，我这不是听你说不想面试了，我替你着急嘛！”
沈翼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点燃容易，要安抚可就难了。
“着急也不能这样说我！我很努力的！我这一天天的不是上班就是和你上床，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看书了！你个大混蛋，我不跟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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