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响彻整个巨神关的高亢放行声,镖局的大船从浅滩上重新启程,驶向巨神关象征性的青铜大门。
鳞海,富含矿物质也含有更多的盐分,在炎热的夏季如果人们晃荡双手散步在波光粼粼的鳞海边,会发现临岸的整块礁石会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不知情的外乡人看了肯定惊讶,如果好奇心盛者靠近一瞧才会恍然大悟。
哦,原来都是颗粒分明的盐粒!
而主海巨神海的含盐浓度却略低于鳞海,故而巨神海的海水会默默地流进鳞海被鳞海吸纳以均衡盐分浓度。
如若碰到烈日炎炎的月份,巨神海的海域面积不知比鳞海广阔了多少万倍,所以巨神海的海水蒸发量也远多于鳞海万倍,海水大量流失,鳞海海水倒灌进巨神海作补充,雨季则相反。
偏偏赶巧的是巨神海域临近几日下了几场浩浩荡荡的大雨,巨神海的水量异常充沛,所以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异样的暗流汹涌。
此外,若有船只要经过两片水域交接处,往往水流湍急涡流丛生,特别是水闸、峡谷这等突然变狭隘之处,体积越大的船受到的影响越大。
定远镖局的这艘船偏偏是青罡大陆数一数二的巨船,那日建成下水不知引来多少人围观注目,如今却要为这份昔日的荣耀迎接前所未有的挑战。
镖局的巨船在临近青铜闸门数十丈开外就遇到了与船前进动力相仿的水流阻力。
大船无法再前进,一时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玄武堂主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李定远的船舱,厚实的手掌拍在门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李定远应了一声,玄烨推门而入。
一阵商议后,玄烨从船舱中出来又火急火燎地离开。
不一会儿,二三十个镖局的壮汉鱼贯入水,分成两拨游向了不远处。
他们腰上缠着一根四指粗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连着大船,水流看着湍急但是却都游刃有余,因为他们都是玄烨挑选出通水性的好手。
这一左一右两拨人迅速游过青铜闸门,在闸门后纷纷上了岸,然后各自解开了缠在腰上的绳子,开始不停地将大船那头的绳子拉向自己。
绳子在水中浸泡已变得额外沉重,等这几十个通水性的好手将它们从水里拉出水面时已开始有点喘粗气。
等所有人咬牙把绳子拉的笔直,就转身背向大船并把绳子往肩上一扛作出了负重前进之势。
等通行的玄烨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嘹亮的吆喝好似松开了他们身上的发条,努力地把大船拖动起来。
镖局的大船开始前进,白色的激流撞击在船舷上飞起一膨一膨的水花,明知道会粉身碎骨还是不顾一切地继续。
拉船的二十几个汉子统一唱起了号子,曲调激荡鼓舞人心,有山石震落,响彻整个峡谷。
站在船头的南断,好奇地注视着其他人在干的事情。
高高悬起的青铜闸门从头上经过,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南断甚至能抬头看见闸门底部的不平整之处攀有的风干的贝壳、海螺。
经过闸门,又转身回望了一眼这闸门。
再转身正视前方,赫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闸门后的峡谷很狭隘而且也没有充足的阳光照射,并没有奇花异草,只有漫山湿滑的青苔石壁。
石壁之间插着不计其数的兵器、骸骨,一阵风吹过能带落几个掉入急湍的流水中,即使这样还保留着数不清的战斗遗留物在上面,可见此处曾经历的战斗异常激烈与频繁。
巨神关卡向来是青罡大陆与其他大陆水上往来的要道,是军事、商贸
南断没想到这一道青铜闸门前后两侧景象反差如此之大,能通过的就发财的发财走运的走运,不能通过的此处的巨神关也成了他们自己的鬼门关。
驶进青铜闸门后的峡谷,水路更狭隘,水流更急,镖船一度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只好又出一波人,用撑杆在船上抵着岸上的礁石撑着前进。
此时的巨船看上去好比一只水上巨蜥,在烟波浩渺的大海上大摇大摆地前进。
如此难得一见的史诗级大船进关自然也引得守关的士兵争相围观,不过在各自领队的勒令下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
镖船,主船舱中,两岸的山壁徐徐倒退。
一个魁梧一个消瘦两个背影并肩而立,说是并肩却发现消瘦的背影站得稍后一点。
“李大哥,我们已有多年未见,还是风采不减当年。”消瘦的身影说道,声音清朗温柔如山间清风。
“霄雷,你有个这么响亮的名字声音还是这么娘们。”李定远哈哈一笑道。
那个名叫霄雷的男子微微一笑,对此并不在意,继续道:“定远镖局现在如日中天,已在陆上成为行业龙头,海上的事凶险莫测,虽然前途无量但还是不要沾染的好。每一个职业出海人也同时都是职业赌徒,没有一个人能保证自己每一次出海都能平安回来。”
狭隘的两岸上传来“纤夫们”的劳动号子,歌声浩浩然空谷回响。
李定远目视前方缓缓地道:“此去巨鹿大陆光光是渡巨神海就至少要半年的时间,陆地上的马儿哪会希望离开自己的草原。”
霄雷一笑道:“鱼儿能遨游在自己的海洋,马儿能奔跑在自己的草原才是真正的幸福。其实我还很常想起当初你带领我们这些新兵驻守巨神关的日子,后来你执意离开这里,我以为你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草原不会再回来,如今却......”
李定远打断说道:“谢谢你今天能帮我。”
霄雷笑道:“这不都是你算准的吗?”
李定远道:“我哪能算得道这个?”
霄雷道:“试问当年巨神海十二海盗窝有哪个不知道‘智狐’的名声?”
李定远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戚明这个阴险狡诈之徒今日如何能退一步?”
霄雷知道李定远在问什么,道:“当初你走后我继任巨神南十一队队长继续对抗相应的巨神第十一窝海盗,戚明从一线退下负责过往船只的货运内容安全检查”,霄雷这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继续说道“虽说是降职确是上面给他某了个肥差,过往的船如果想要带点私货哪个不得孝敬他,只是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他不惹到我们自然我们也井水不犯河水。”
李定远眼睛看向鼻子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岸上的“纤夫”吃力地拉着镖船,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多表明快要走出狭长的峡谷。
消瘦的身影转身就要离开,说道:“守关者任职期内不能随意出关,被他们发现就又要找我麻烦了,我可怕了那帮理事会的老头儿们。”
“记得常来看我们。”
李定远转身笑道:“一定会的。”
那个消瘦身影还一顿道:“记得曾经我们在海岛上发现的奇怪的生物脚印吗,后来上报无果,不了了之的那个?最近它们又出现了,而且......”
“更近了。”
随后转身离开了镖船,没有回头。
随着一声响亮的欢呼,镖船驶出了峡谷,面向辽阔无边的巨神海,青鸟飞鱼,苍云变幻,蓝海腥风,海洋风景一片大好。
李定远的笑容定格在刺眼的阳光里,他当然知道霄雷说的是什么,那是一段时常会穿插在他梦里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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