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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诶,小二,来壶热酒,再来碟果子。”</p>
<p>“好嘞,几位客官久等了。”刘明石肩上搭着个白毛巾,穿梭在大堂之中,忙的脚不沾地。如此一来,姜子潇倒是轻松许多。</p>
<p>酉时过半,暮色四合。</p>
<p>肖敬闻一行人踩着夕阳的余晖,在天黑之前回到客栈。</p>
<p>“把饭送到房间里面来,再要一壶热茶。”说完,肖敬闻也不等姜子潇的回应,就回到屋子里了。</p>
<p>姜子潇目送着肖敬闻的背影。说实话,姜子潇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肖敬闻同自己说话时语气的生硬,却又实在找不到原因。</p>
<p>“师兄使什么小性子?”关上房门后,鹤名有些不满,毫不客气的指责,“我原以为,师兄能分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如今一看,倒是我高看师兄了。”</p>
<p>“我怎么就分不出事情的轻重了,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寻找证据,一直忙到现在。可如今倒好,你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磨灭掉了我全部辛苦,你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指责我!”肖敬闻有些气急败坏的叫嚷道。</p>
<p>“什么叫我只会指责你,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是,你每日天不亮就起了,可你看看,那个师兄弟不是,家珏师弟,成日里打着哈欠,跟在你身后……”</p>
<p>肖敬闻想起这次一同前来的、年纪最小的师弟——家珏,大清早的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脾气仍旧脾气软乎乎的,一句抱怨都没有。</p>
<p>“你呢,每日虎着一张脸,谁也不理的,跟个大爷似的。你自己也说过,姜子潇不简单,就周家那些事情,前儿个,我问这里的跑堂了。这个跑堂接触的人不比姜子潇这个小杂役多,可是结果呢,对周家的事情还不是一问三不知。”</p>
<p>“已经这些日子了,我们了解的也都不少了,城南周家,向来不喜与外人交往,很多事儿不过是几个邻居知道罢了。姜子潇既然知道,足以证明他这个人不简单,既然不简单,你成日里对他爱答不理的,人家就是知道些事情也不会告诉你,没人乐意热脸去贴你冷屁股。”</p>
<p>鹤名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心头的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放缓了语调:“师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也是知根知底的。你这次这么反常,我这个做师弟的也是能猜出几分的。当年你姐夫……”鹤名一看肖敬闻脸色变了变,知道自己说对了。</p>
<p>“我知道,那个混蛋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简直不配为人。师兄你看到这周家的死者难免不会回忆起不好的事情,可是师兄,我们要阻止事情的发生,我们要找到解决的法子。”</p>
<p>“师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事情再能影响你。”鹤名直视肖敬闻,郑重的说道。</p>
<p>他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师兄的一个噩梦,一块儿心病。就像一个种子一样埋在肖敬闻的身体里,不知道会在哪一天,被哪件事情激发,然后生根发芽。最后将肖敬闻推向地底深渊。</p>
<p>“是我的错,我……”肖敬闻一只手攥紧,狠狠地堵住嘴巴,呜咽着不出声。</p>
<p>鹤名知道,这个时候除了靠上前给一个肩膀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p>
<p>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p>
<p>那时候,鹤名觉得说这话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懦弱无能找借口,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浅薄了。</p>
<p>鹤名拍了拍肖敬闻的后背。他注意到了肖敬闻手上的牙印已经渗出血来了。</p>
<p>慢慢的,肖敬闻恢复平静,眼神中却空洞无物,令人触目。鹤名看着肖敬闻,正以为这样的发呆会到地久天长,却听到了肖敬闻喃喃道:“小鹤名,我骨头都疼了。”声音低到近乎是在自言自语,就像是一场幻觉。</p>
<p>“我们会找到真相的,也会……也会挺过来的。”鹤名不知道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断肠人”。</p>
<p>谁都没有去点桌子上的灯,任凭黑暗笼罩……</p>
<p>“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室寂静。</p>
<p>鹤名松开手,起身去开门,身后的肖敬闻弯腰用力按了按眼睛。</p>
<p>“两位客人的饭菜我给送来了。”鹤名打开房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双手端着托盘的姜子潇,“两位客人怎么不点灯啊,屋里这样黑。”</p>
<p>鹤名侧身放姜子潇进屋,深呼一口气,然后关上房门,转身点上桌子上的灯。</p>
<p>肖敬闻有些不自在,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被发现躲在房子里哭泣,怎么想都觉得没面子。</p>
<p>“两位客人要是没别的吩咐,小人就先离开了。”姜子潇将托盘放置屋子的桌子上,如此说道。</p>
<p>“要是不着急的话,我们聊聊吧。”肖敬闻突然出声。</p>
<p>“两位客人想聊什么啊?”姜子潇心下揣度,当即明白这个两个客人想问什么。</p>
<p>鹤名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一问一答,知道肖敬闻已经从阴影走出来了,或者说,已经暂时走出来了。起码,这段时间不会再影响这次任务。</p>
<p>“你知道城南周家的事情吗?”肖敬闻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直接发问。</p>
<p>直白到反令姜子潇一愣,道:“知道一点儿,但是……”</p>
<p>“甫竹镇的知县判定这几次的溺水事件纯属意外,你相信么?我们得找到真凶,不然一定会出现下一个死者……”</p>
<p>“跟我有什么关系?”姜子潇笑的极为明媚,如果说出的不是这么残忍的话,一定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p>
<p>肖敬闻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我是真的看不懂你,我之前对你那么不友好,你装的无知无觉,像是没脾气似的,现在又……”</p>
<p>“你……你是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啊?”肖敬闻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半大的少年怎么会冷漠至此。</p>
<p>“我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在乎的啊!”姜子潇无奈的耸了耸肩,明明是在阐述一件可悲的事情,却依旧如此淡漠。</p>
<p>“这个客栈的人,你都不在乎么?”这次说话的人是沉默了许久的鹤鸣。</p>
<p>姜子潇闻言开始回忆,掌柜,周茉儿、王胖子、刘明石,甚至客栈外面的虎皮猫小咪……</p>
<p>那些往日的温存说不在意是假的,只是没那么铭心而已。</p>
<p>“周家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周小嫂子婚后几年一直无所出。周大哥便背着他的夫人,在外面娶了一房小妾,甚至还有了一个儿子。他们夫妻二人同床异梦多年,早就是貌合神离了。再加上周小嫂子当日非要嫁给周大哥,同娘家断绝了来往,没人做主,只能在夫家受委屈……”</p>
<p>“不过……”姜子潇故作停顿,卖了个关子道,“周大娘并不知道他的儿子给周家留了后。”</p>
<p>“那个孩子,是毛毛么?”肖敬闻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姜子潇感到诧异——这个玩世不恭,总爱意气用事的人倒是格外细腻。</p>
<p>“是的。”姜子潇惊奇虽惊奇,却是极为干脆利落的肯定了肖敬闻的猜测。</p>
<p>“我不知道这对你们查案子有没有帮助,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若是两位客人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小人就先告退了。”姜子潇走到了门口,正要抬手推门,只听后面喊住的肖敬闻喊住:“等一下,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p>
<p>姜子潇回头,发现肖敬闻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扯了扯嘴角,故作玄虚的说道:“我听见的。”说罢,推门离开房间,再不管身后的人如何惊讶。</p>
<p>客栈的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唯独灯还点着。姜子潇熄了所有灯,只留下了短短一截的蜡烛,顿时,客栈大堂陷入一片黑暗。</p>
<p>姜子潇小心翼翼的拿着蜡烛,生怕一不留神熄灭了。</p>
<p>想起刚刚在屋子里的情形,姜子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声音在黑暗的大堂顿时显得诡异。</p>
<p>而手里的蜡烛因为嘴里吹出的风,摇曳了两下,姜子潇立刻捂住嘴巴停止发笑。</p>
<p>须臾之后,姜子潇才离开大堂,回到自己和刘明石的卧室。</p>
<p>忙碌了一整天的刘明石早早就铺好床铺休息了。姜子潇蹑手蹑脚的推开门,看见一盏煤油灯还亮着,照得屋子里并不黑。姜子潇内心一动,知道这是刘明石怕他回来黑灯瞎火看不见,特地留的灯。</p>
<p>姜子潇轻轻的拿了洗漱的用具,出了屋子,接着外边的月光,打了井水洗脸漱口。</p>
<p>月入柳梢,人入梦乡,万籁俱寂。</p>
<p>姜子潇一切都收整结束,这才进屋睡觉。</p>
<p>然而另一边的肖敬闻同鹤名,却是一夜无眠。</p>
<p>第二日,姜子潇在抽空干活的时候,看了一眼二楼一直紧闭的房门。</p>
<p>房间内,六七个少年人聚在一起低声谈论。</p>
<p>“目前为止,我跟你们鹤名师兄所了解到的一些周家的情况,就只有这么多……”肖敬闻说完话后,故作姿态的抿了一口茶水,眼睛扫视了在座的所有人。</p>
<p>“我有一个问题要问,可以吗?”最小的家珏弱弱的举手,“这么说来,死者只有他的夫人恨他,别人都没有动机了?可他夫人一节女流,有什么方法害死她丈夫,以及之前那三个淹死的人又是谁干的?”</p>
<p>良久的沉默使家珏明白,在座的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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