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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米中文网 > 朕让你跪下(重生)宋灵均孟辞临 > ☆、图谋天下
 
孟辞临从翰林院出来之后, 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掖庭的夜晚绝非外人想得那么美好。

偌大皇庭像是一个沉默的巨兽,高低错落的宫灯绵延流动, 有小黄门在孟辞临身侧,提着六角宫灯为他引路。其实这宫里,他只怕要比这个新来的小黄门还要熟悉。

长街幽邃, 除了偶尔经过的宫人之外没有旁人,冷冷的朔风吹过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一边的小黄门是个精细的人,瞧见了便低声说:“奴才一会子叫人给大人捏一捏, 活络筋骨。”

孟辞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淡淡一句:“不必。”

就在这个时辰, 他脑子里竟又闪过了少帝的脸, 是那日在蚕室,她卧在地上,青丝覆面的模样。在那一刻, 他其实没有太多别的想法,可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自己怕极了。

少帝很少露出柔弱的一面, 到底是主公, 不论何时身上都带着三分锐利, 他若是再晚到几分, 不晓得她还要受什么委屈。他垂着眼,袖中的手指却慢慢收紧。

南凉,南凉, 天启建国时间尚短,不宜大动干戈,且南凉臣服时间也久,若是派人前往安抚,恩威并施,便可以免去一场干戈,不知派谁去才是上佳之策。

至于定南王,若战,宜快不宜迟。孟辞临抬起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和天上那轮冷冷的月亮。先帝曾把少帝托付给他,他原本留了三分余地给自己,可这一步一步走来,他哪里还有回头的机会。

这一路走得不快不慢,走至长街尽头的时候,竟看见刘钦提着宫灯等候,见到孟辞临,他上前一步轻声说:“主公请孟大人去凤阳宫。”

天色已然全黑,孟辞临点了点头。

月光像碎银一般散落一地,落在孟辞临身上却好像给这个人镀了一层淡淡的星光,孟辞临着玄色鹤氅,长发束于头顶,少帝站在凤阳宫门前,看着他披星而来,露出一个极清淡的笑容。

此刻,孟辞临亦看见掖手而立的少帝,她还是白天那身绛纱袍,头戴紫金冠,一双眼睛盈盈的含着三分笑意,凤阳宫里烛光摇曳,她的侧脸映出温暖的橙黄。

“你来了。”少帝的眼睛落在他身上。

“主公。”孟辞临掖手对她一揖。

少帝蓦地笑了起来:“免了。”说完,踅身走进了凤阳宫。

东偏殿已经摆好了晚膳,少帝的晚膳极考究,花样也不少,再给孟辞临加一副碗筷也绰绰有余,刘钦站在一边布菜。

室内是极安静的,除了间或碗盏轻碰的声音外,静的连孟辞临浅浅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少帝突然往孟辞临碗里夹了一个单笼金乳酥,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笑着说:“孤瞧着这个极好,爱卿喜甜食,不如尝尝。”

与主公共享晚膳已是恩典,又有主公亲自布菜,这可是件大事,孟辞临站起身一揖:“谢主公厚爱。”

少帝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孟辞临的动作微微一滞,刘钦神色如常依然在给少帝布菜,孟辞临也不再多言。

饭后,少帝遣退了宫里的内侍,坐在长案前有一下没一下得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说:“以后私底下,不要和我这么多规矩,也不要叫我主公,可好?”

孟辞临原本正悬腕批折子,听闻此言,微微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多言,便看见少帝微微皱眉说:“可不叫主公,叫什么呢?”

“臣以为,礼不可废。”孟辞临说着,又垂下眼,批折子的姿势从容且优雅,少帝起身看他拿着朱笔在明黄的奏折上勾画着,忍不住叹气:“你开蒙时请的是哪家的师傅,如何你这手字写的比我好这么许多?”

若论师傅,少帝的师傅自然是最好的,可架不住她贪玩不好学,学起东西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武帝为此不知恼了多久,治国上有武帝严加约束,其余的便顾及不到了。所以少帝的书法比起孟辞临要逊色三分。

美人如玉啊,少帝看着孟辞临一本正经的模样,掖着手在偏殿里头转了两圈,孟辞临正盯着折子,突然出声问:“鸿胪寺那边递折子,说是西域各府州年景不好,过冬的粮草只怕撑不到春天了,想问问主公有什么法子。”

这件事确实是有的,无非是调粮食过去,可从哪里调去也有讲究,前一世孟辞临曾和她对着地图研究了很久,她索性便说:“巴蜀一代号称天府之国,粮草充足,且因地形闭塞,难与内陆其他府州往来,不如调蜀中粮草,取道河西走廊至西域各府。”

孟辞临蹙眉沉思片刻,用手指轻轻一敲桌子,赞道:“善。”

他抬起头,看着少帝道:“主公高瞻远瞩。”少帝被他夸的有些心虚,瞧见桌上摆着去了皮的葡萄,用勺子取了一个放进嘴里,又邀功似的舀了一个送到孟辞临嘴边,殷切地说:“你也吃。”

孟辞临默默垂下头,看着那个勺子,微微顿了顿,就这少帝的手吃了下去。少帝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不对,孟辞临一向爱洁,怎会与旁人共用一只汤匙,想到这,她忍不住偷着去看孟辞临,他依旧默默地批折子,只是耳朵竟微微红了起来。

别看孟大人在朝堂上威风八面,在感情上竟是个雏儿。少帝不由心情大好,少帝骨子里就顽劣,只不过平日里拿捏着架子,私底下却依然不是个安分的,她笑嘻嘻地凑过去说:“辞临,我知道你日后要唤我什么了。”

孟辞临见她笑得开怀,便觉得只怕不是什么好称谓,却见少帝手指纤纤一直,隔空指着他的胸口说:“亲卿爱卿,是以卿卿。就叫卿卿可好?”

孟辞临微微皱眉,忍不住沉声说道:“宫里头看着平静,其实处处有人耳目,主公觉得一个称谓而已,如若落到有心人耳力,只怕还要再起波澜。”

“那又有什么相干,他们想猜便猜去。”孟辞临说的,少帝哪里会不明白,可她偏偏喜欢看着孟辞临一脸正色的模样。

看着少帝一幅能奈我何的模样,孟辞临忍不住皱紧了眉毛:“真是胡闹,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被人拿捏住话柄,不晓得又要风传成什么样子。”

眼见着孟辞临似乎是要恼了,少帝才收起玩笑的心思,一脸正色道:“好好,那便依着你。”顿了顿,她忍不住加了一句,“过去有幽王烽火戏诸侯,我原本不信,哪个君主昏了头做这样的蠢事,可现在想想,若你孟辞临是那褒姒,我也愿为你戏一戏诸侯。”

少帝的胆子越发大了,什么话都敢理直气壮的说,孟辞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气极反笑:“你就不怕亡国?”

“不怕,反正有你在。”少帝说得理所当然,孟辞临微微一愣,忍不住轻叹,“我到底是何时随你上的贼船呢?”孟辞临平日都是拿捏着架子,这是头一遭说如此大不敬的话来。

传进少帝耳朵里,只觉得和他又亲近了二分,凭空生出了欢喜:“你我狼狈为奸,也是幸事。”

孟辞临的太阳穴微微一跳,又把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奏折上:“定南王只怕还是要用到建威大将军,而南凉要的不过是些许好处,若派个臣工前往,恩威并施,也能少动些干戈。”

看孟辞临提起正事,少帝也收起了玩笑神色:“重新启用王纂已经是说好的,只是去南凉的臣子,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孟辞临略一沉吟说:“臣这里的确有几个人选,待斟酌一二,再上报给主公。”

“可。”少帝点点头,“我已派人查明,定南王谋逆已成板上钉钉,出兵也不算师出无名,只是定南王韬光养晦已久,难免动摇国本。”

孟辞临却在此时一笑,轻声说:“臣还有一计。”

“哦?”

孟辞临抬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能看见漫天的星斗,他眸色沉沉,薄唇含笑,轻轻吐出三个字:“钦天监。”

作者有话要说:主公和孟大人统一阵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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