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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米中文网 > 我竟然成了圣僧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结习尽者,叶不沾身
 
  “徐府之恩,当分为三。

  这三份因果,而今,终于全都了清。

  徐公啊徐公,不论你是在躲灾避祸,还是真的放飞自我出门流浪,你我此后,都再无羁绊。”

  周逸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低声喃喃。

  夜斩虚耗,为其一。

  谶诗预言,为其二。

  今日赠送叶符护身,为其三。

  虽然大多数,都还在了徐芝陵身上,可也等同于还在了徐府和徐公身上。

  此时此刻,周逸只觉浑身轻松。

  竟有种超然解脱之感。

  密密麻麻的金光小字,从脑海中浮升而起,铺陈于眼前。

  周逸再观无名佛经,只觉这晦涩深奥的经文,一下子变得通俗易懂起来。

  “我度苍生,亦可自渡。善哉。”

  周逸微微一笑,双目闭起,念诵经文。

  不知不觉间,他已成自在跏趺坐姿,左手随意掸于膝上,右手单掌持立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若吐珠玉。

  这些日子以来,他持之以恒,日夜诵经。

  对于“度”字的领悟,也在不经意间增进着。

  这个度,不仅能用来度女尸,度鬼妇,度妖精,同样也能用来度自己。

  自己的肉身体魄,已有青烟和养生之力,不需要佛经来度。

  可无论是地仙剑气,夜马,甚至是人间武学,似乎都能依靠无名佛经中的那个“度”字,进行加成与变化。

  此时周逸的下丹田中。

  剑丸,马影,以及那片前不久刚刚凝聚的青色浮云,都仿佛活了过来。

  随着周逸佛经的念诵,它们也在上下起伏,如同一呼一吸。

  每个呼吸循环过后,它们周身,都能散发出些许细微光华。

  而这大半个月下来,剑丸的变化明显最大。

  它变得更加圆胖,犹如之前两个那么大。

  时不时剧烈颤抖一下。

  仿佛随时可能裂开。

  “哗啦……”

  那两株榆钱树上,大片大片的榆钱叶子簌簌摇曳,似乎想要摆脱树枝的桎梏。

  不多时,便有数百片叶儿,挣脱而下,旋转着飘飞向周逸。

  然而这一回,却没有一片叶子,能粘上周逸的僧袍。

  纷纷飘落在地。

  某侍女看到这一幕不由冷笑。

  “从前不都是喜欢往和尚怀里飞吗,怎么今个儿不钻了?”

  一旁的陈池看到这幕却怔了怔:“莫非是古书中所描述的‘结习未尽,故花着身;结习尽者,花不着身’。只不过到师父这,花变成了叶?”

  香珠淡淡道:“说人话。”

  陈池苦笑:“古书典籍里写,圣人对弟子讲法时,有天女来撒下花朵。落向圣人与护法的花朵全都落地,可落向弟子们的花朵,却沾着没落地。天女说:‘因果的烦恼还没有除尽的,花就沾身;烦恼除尽的,花不沾身’。”

  香珠怔然:“不是吧,他都是个光头了,之前还能有烦恼?”

  陈池摇头:“或许也不是烦恼吧,许是参悟了什么。能让师父感悟的道理,想来也是世间罕有。”

  ……

  渐至黄昏,天色暗淡了下来。

  可从文和县城南小院中央,却升起璀璨光华。

  随着僧人的诵经声越来越响,这些光华逐渐凝结,形如实质,好似一粒粒珠玉,在小院中四处飘舞。

  两株榆钱树无风摇摆。

  茂密的枝叶,仿若手臂,试图去采摘那些莹光玉珠。

  终于,有两粒玉珠,一左一右,融入那两株榆钱树。

  渐渐的,左边的榆钱树愈发挺拔青翠,宛如翩翩少年,右边的榆钱树则愈显苍劲沉稳,犹那中年老道。

  又有一粒珠玉飞至院门口,仿若冰珠,融入那正在读书的少年郎眉宇。

  陈池澄澈如碧潭清泉的眸眼,愈发显得明净。

  书中那些深文奥义、晦涩道理,也变得更加通透。

  手底翻页的速度,不由加快了数倍。

  啪!

  却是有一粒玉珠,在遇上那名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珠侍女后,竟反弹了回来。

  它似乎心有不甘,稍作调整继续冲向小侍女。

  啪!

  再度被反弹。

  它依旧没有放弃,重整旗鼓,召唤来越来越多小伙伴,围绕那个不断打哈欠的小侍女开始转圈。

  从小侍女体内深处,释放出一股奇秘的力量,化作无形无色的屏障,绕圈而舞,试图阻挡住玉珠的侵入。

  双方僵持不下,保持着对峙之势。

  然而此时,侍女却突然睡了过去。

  诵经的僧人侧目看去,眼底浮起一丝悲悯。

  他轻轻一摆袖,养生之力幻化成无形的大手,拿起香珠,送进里屋。

  “这入睡的时间,可是越来越长了。”

  ……

  数日后,徐府大摆流水宴。

  无论是有头有脸的乡绅官吏,还是籍籍无名的普通百姓,都来为徐芝陵践行。

  南河下。

  蜡坊巷口。

  一名骑着毛驴,背着斗笠,芒鞋布衲的老翁,嘻嘻哈哈,扭动着脖子,似在走马观花,欣赏着小桥流水人家的小县景致。

  不远处的一株枣树下,几名三四岁的孩童正在玩闹。

  老翁目光无意中扫过,陡然一凝,嘴巴微微张开。

  “噢?”

  就见那群孩童后,有个裹着棉布的婴童,竟在四处爬行。

  按理说,刚刚两月的婴儿,连翻身都不会,更别说爬了。

  似乎感觉有人在看自己,那女婴竟然翻身坐起,咯咯咯直笑。

  “吕家娘子,你家女娃又爬出来了。”

  “来了来了!多谢阿婶相告!”

  一身素罗布衣的清秀妇人一手拎着捣谷的棒槌,一手擦着额上汗水,抱起那女婴,满脸担忧与关切。

  “怎么又爬出来了!哎,等你父散衙回来,让他再把篾栏编高点。”

  “好好好,好一个步步生莲,贵不可言之相。此女日后,当嫁状元郎,敕封诰命夫人。”

  老者翻身下驴,哈哈大笑走了上来,朝妇人微微拱手:“小老儿刚至贵县。不知贵女之父,如今身居何位?”

  吕氏怔了怔,随后满脸通红,下意识抱紧怀中女婴,方才低声道:“我夫君,乃县中捕头。”

  “噢?区区一个捕头?”

  老者笑嘻嘻的脸上浮起一丝意外。

  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硬是拼凑在一起,竟显得有些怪诞可笑。

  吕氏心中一慌,下意识抱紧自家女儿,转头便要返回屋里。

  老者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胳膊,凑近脸庞,笑嘻嘻道。

  “夫人先别走,此女命数,贵不可言,留在一小县城,实在可惜。

  不如,把她送给洒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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