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图南见尹莱停住脚步没往前走，斜眸瞥了她一眼，沉默一秒后道：“看够了没有？”
尹莱听见这道透着一丝冰冷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头看着谢图南。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谢图南和她对视着，没打算回答尹莱的这个问题，松开她的肩膀就径自走进了大厅。
尹莱感觉到肩膀上空了，反应极快地蹬蹬蹬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因为时间有些晚了，所以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尹莱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继续询问：“那会儿在办公室的时候不是还说工作有很多的吗？这么快就结束了？不愧是谢律师，效率真高。”
尹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故意带上了那么一点阴阳怪气的意思，跟以往他对谢图南的热情有很大不同。
是的没错，她今天就是要挖苦挖苦他。
想起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这气哪儿那么容易消下去？尹莱在心里想道。
谢图南听清楚了她的问题，自然也听清楚了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
什么时候来的？
他早就到了，就在程放和她开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那会儿尹莱从办公室甩手离开，人刚走掉的那几分钟，谢图南确实觉得耳根子都清净了许多，所以静下心来安心工作了一会儿。
可是看文件没看到十分钟，他就不知不觉地开始走神，这在以前是从来都不会出现的情况。
谢图南懊恼于自己散漫的工作态度，于是让助理冲了一杯咖啡喝下去之后继续集中注意力准备工作，可是尹莱临走之前那副明显不高兴的语气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某一个瞬间，再一想到晚上过来的时候是他开的车，那个女人怎么回去？
大晚上的，一个人打车安全吗？
一杯咖啡才喝了两口，谢图南就直接起身拿起外套出了事务所。
方向盘即将转弯进入地下车库的前一秒，他看见了站在公寓门口的尹莱和程放。
“突然想起有一份文件落在了家里，所以回来取。”
谢图南盯着右上方显示楼层的数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哦......”
尹莱慢动作点头，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文件落家里了，哪份文件？”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谢图南沉默一秒。
“问这么清楚干什么？你又不了解。”
这时候，电梯门缓缓打开了，谢图南阔步走出去。
趁着谢图南开密码锁的间隙，尹莱又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怎么，问不得吗？怕我窃取你事务所的机密？”
谢图南推开门：“你如果非要这么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尹莱：“......”
这狗男人还真会顺杆往上爬。
谢图南边往卧室走边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尹莱则优哉游哉地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仿佛是在故意等着什么。
几分钟之后，谢图南从卧室出来了，尹莱抬眼一瞧，瞅准了机会立刻开口。
“啧......不是说回来取一份落下的文件吗？怎么还把睡衣给换上了呢？这是准备不去事务所了？”
谢图南：“......”
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但做律师的人向来脸皮都够厚，连谢图南自己都不否认这一点。
“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不想去了。”谢图南见招拆招。
这回轮到尹莱觉得无语了。
这狗男人......比起以前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呢？一开始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尹莱眉头微皱一脸疑惑的表情，谢图南仿佛一眼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回答道：“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待久了，被潜移默化地影响，所以我的脸皮也变厚了。”
尹莱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什么叫‘也’？你在内涵谁呢谢图南？”
谢图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看着尹莱，眼神认真而平静：“我这不是在内涵，是明涵。”
“......”
算你牛逼。
尹莱今晚着实被气到了，现在又看谢图南和自己拌嘴分毫不让的样子，心情更糟糕了，于是索性开始看起电视一言不发。
五分钟过去了。
谢图南转头瞥了一眼电视，问道：“这毫无营养的广告，你还要看多久？”
“关你屁事。”尹莱下意识地蹦出这四个字。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不够雅观，所以谢图南微微皱了皱眉。
尹莱将他的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但却并不打算理。
“尹莱。”
两个人双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谢图南突然出声叫了她的名字。
尹莱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手臂，黑沉沉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冷冰冰地蹦出八个字：“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尹莱的这句话成功让谢图南感受到了巨大的不悦，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男人沉声开口。
“尹莱。”
“嗯？”被叫到名字的人回答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你对程放说的话，不要对我说。”
短短的十几个字，其中却蕴含着一丝隐忍愤怒的意味。
尹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谢图南。
男人的脸色并不好看，薄唇紧抿，看着尹莱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尹莱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在公寓门口，她和程放的对话，他应该是都听见了......
“你......介意这个？”尹莱斟酌了一下问道。
谢图南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介意的吗？他该介意吗？谢图南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大段大段的沉默与压抑的气氛充斥在两个人之间，就在尹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谢图南却开口了。
“对，我介意。”
简单直白地四个字，让整个客厅的空气更安静了。
尹莱看着谢图南，在心里反复揣测他的这个回答，眨巴了几下眼睛，迅速在心里捋了一下。
他介意自己对程放说过的话再对他说，那么就是他讨厌程放这个人，为什么会讨厌程放呢？因为他纠缠自己。
是的没错，肯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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