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安县某出租屋——
“呦！大妹子您咋来了，这大冷天的，外头风大，快到家里坐。”那天才四十几岁的王哑巴正在出租屋里头午睡，可很快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材臃肿的妇女疾步赶来，倒有些怒气冲冲的模样。
王哑巴当即吓了一跳，赶紧反应过来，心里暗道妈的，催房租的来了。于是也不敢懈怠，立马笑脸相迎。
?可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进屋的意思，一阵寒风掠过，王哑巴那瘦弱的身板，穿着破旧的棉衣，忍不住打了好些个寒颤。
?“老头子，老娘没空跟你玩儿！”房东鄙夷地瞧了眼前者，“赶快把我上个月的交租补上，再加上加这个月的一百五十块。”
“那个大妹子啊，您看我一外地来的，暂时手头紧，能不能再宽限几天。”王哑巴脸上陪着笑，“再说了，一个月一百五的房租实在贵了些。”
???“还宽限了几天？你脸皮还真是厚啊！老娘都问得不好意思了。”房东陈大姐冷声呵斥，继续一脸的鄙夷，“当时你来租房的时候我就不愿意了，整天不务正业，就待在家里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深藏不露的有钱人哩，结果到头来竟想着住霸王房啊。县城的房子一百五还嫌贵，我看还是天桥底下比较适合你。”?
?“大妹子，你这话可理太偏了哈！”此时王哑巴也有些不满了，“啥叫不务正业，我这次来安县就是赚钱来的好不?不是我说，我是淡泊名利，不然就凭我的本是，来钱就跟翻书似的！”
其实这一点王哑巴倒是没有撒谎，当年在伏羲坊的凌云堂也算是个佼佼者，所以真要破坏祖上规矩自己牵羊的话，发一笔大财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去去去！老娘没空和你吵这些，最后三天，你要还是交不上租，就给我滚蛋！不行，滚蛋也得把钱补上，不然老娘非得报警不可！”这算是下最后通牒了，话完，房东陈大姐转身就走了，懒得多废话。?
??“大妹子放心，三天内一定交清。”看这那臃肿的背影渐行渐远，王哑巴总算是送了口气，好歹还拖了三天！其实他本是外地人，此次来安县主要是受前领导兼好友张浮生之邀前来商讨前往云南牵羊的诸多事宜。可没有想到他这才刚到，张浮生竟然就出了趟远门，他嫌回去麻烦，因此就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可不想这么一住就整整一个多月。而且房东还不允许零时退屋子，即使住一天也要付一个月的房租，所以他就这么在安县住了下来。
就在此时他小灵通上忽然就收到了好友张浮生的电话，马上就到安县汽车站了。王哑巴喜出望外，锁了门就直奔汽车站而去。
小县城的老车站，就像人才交流市场与集市似的，买买东西、接客送客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王哑巴到的时候方才发现车站人多的出奇，黑泱泱的一片全是攒动的人头。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挤了进去，来到了等人的地方。
要说他这好友张浮生却是大有来头，年轻时候乃是伏羲坊坊主，后来伏羲坊没落，他又以张建国的名号东山再起，民间号称“牵羊丞相”。不过作为好友，王哑巴还是喜欢叫他浮生，根本就改不过来。
王哑吧正待在原地晒太阳，忽然发现打车站出口那儿就走来了一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看上去年纪四十出头，可精神很好，一身牛仔套装穿的是英姿飒爽。只是这个时候难免有些狼狈，头发乱糟糟地顶在脑袋上。
“呀，好你个张浮生，这么多年了都没联系俺，结果现在又放了我整整一个多月的鸽子？！”王哑吧一定神，赶紧快步走上前去，佯装发怒地说道。
“嘿嘿嘿，实在不好意思，突然湖南那边就多了个单子，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居然就在安县这住下了，这倒是我美有想到的哈！”张浮生也是迎了上来，拍了拍王哑吧的肩膀笑道，尽管数年未见，可仍旧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反而显得十分亲热。
俩人寒暄许久之后方才朝着车站外头走去，因为张浮生家还在县城下头的一个小山村里头，因此两人买了些熟食和酒，直奔王哑吧租住的屋子去了。
“可以呀，这屋子不错啊！”推门进去，张浮生看了一眼四周感叹道。
“别提了，这么个破屋子竟然还要一百五十块钱一个月，这不明摆着坑人吗？”
“哈哈哈，现在物价高了，在小县城里头这个价格也正常，倘若是到了大城市还要贵哩，一百五只够租个小卫生间的。”张浮生放下行李，因为这个屋子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一个小卫生间外再无其他，因此两人只好在床旁边席地而坐。
“啧啧啧，我滴个乖乖，我看我这辈子还是不要去大城市来的好！”王哑吧听了之后连连咂舌，接着便是取来了一个纸箱放在两人中间，上头摆满了熟食和啤酒。多年不见，张浮生和王哑吧二人决定一醉方休，当即你一杯我一杯的畅饮起来。
“老张啊，我可和你说好了，这房租你可得给我付了！”王哑吧此时已经面露醉意，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他娘的穷的都叮当响了，那个房东老婆娘又催得紧，火起来非要把她剁碎了喂狗！”
“没事没事，别说是两个月的了，就算是两年的我也给你付了！”张浮生打了个酒嗝，接着顺手从拿过旁边的行李，拉开拉链之后当即从中拍出了一叠钞票来，足有一万元之多：“怎么样，够付了吧！”
看到这，王哑吧的醉意竟然是醒了大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叠钱：“这、这就是你此次的报酬？”
“嗯呢，去了湖南一个月，找个么子灵珠。”张浮生抽出几千块钱的样子递给了王哑吧，接着说道：“听说只有几十年的毒蛇腹中才会产生此物，结果这一个多月我尽跟蛇打交道了，现在一看到长条的东西就犯恶心。”
“我滴个乖乖，坊主就是不一样呀，我看你现在比当初还要赚的多哦！”
听到这，张浮生脸上的笑容是微微一滞，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王哑巴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即咋咋呼呼地给对方的杯子里头又倒满了酒：“来来来，喝酒喝酒。”
杯盏交替，等菜也吃尽了，酒也喝干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样子了。两人的脸上皆是血红一片，可由于啤酒的酒精度数并不高，因此还都保持着一定的理智，至少说话谈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对了浮生，你这次把我叫来是有什么大动作不成？”王哑吧一只手撑在地上，说道：“不然倘若是什么其他普通宝贝的话，以前的伏羲坊坊主，现在的牵羊丞相岂不是手到擒来？”
说到这个，张浮生竟然一下子打起了精神，面容严肃地说道：“伏羲坊没落也已经有四五年了，年轻一辈的人有个巴子力气，脑子又灵光，所以日子倒是不难过。可那些个老一辈的牵羊人可就难过了，除了牵羊什么都不会，人老了出去卖工也不行。”
王哑吧也是嘘唏不已，这个他自然清楚，即使是自己现在也只能十外出打工，牵羊技巧一点都用不上。虽说一技傍身，可关键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根本和那些个有购买力接触不到一起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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