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麦克尼的邮件系统上被我加了个影子系统。所有邮件都会自动转发到一个收件箱，这个收件箱会定期备份到服务器上。我想要查谁，只要到服务器上拿数据就行，不用每次都挨个入侵。
我一边转移数据一边为麦克尼不值：若是麦克尼能找个更靠谱的管理员，又何至于被我入侵到这种程度？不过话说回来，这种防御严密的公司，多半也只能从人身上找突破口，或许只有短笛这种选手，才能从技术上破解吧。
设置好这些之后，邮件也都传了过来，我拿到其中七个人的收件箱更新，我准备看看这些邮件到底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是我很快发现，这些家伙的邮箱，大概都有上万封邮件，一时半刻之间，又哪里查得出来？
为了简化一些，我只翻了这几天更新的邮件，其中大多数都是一些日常工作邮件，金云一收到了两封带附件的邮件，和其它那些被我们注意到的邮件一样，这两封也是用韩文写的，附件中也带着韩文资料。我想这一定是周时想要的。至于其他人，勉勉强强算是可疑的，就只有几封关于APP的讨论邮件——那是仅有的几封和外网沟通的邮件。这几封邮件的收件人叫孙浩，是麦克尼的一个程序员。从邮件内容上看，他参与了一款名叫‘夜泡’的交友类APP的营销。
我又进一步查了之前的邮件，发现这款软件是一个专注于单身寂寞男女的聊天工具，所有的设置，都是为了让男女约啪提供方便。这款软件的营销策略，除了线上网站、贴吧，线下夜店广告之外，还有一大笔预算分享给了客户：他们发了许多招聘广告，这个广告面向闲暇时间比较多的女性：这些女性用户只要每天达到固定的在线时间、聊天条数和新加好友人数，就可以从APP运营商那里拿到钱。
这样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吸引男性用户，这种APP，女用户占比永远都是少的，上学那会儿就有许多款类似的软件，我有个同学在搭讪了十几个女号未得到回复之后，灵机一动，重新注册了一个号，性别换成了女。换了个网红脸的头像之后，半个小时收到了十几条打招呼的信息。我这位同学在研究了三天之后，跟我们总结了他的经验：聊天第一句话千万不能说‘你好’，因为90%的人都说你好，看着都烦；想要在竞争中凸显，那么必须使你的聊天具备信息量并引发对方的好奇心，比如你说‘你的发型/耳钉/衣服是我看过的第二奇怪的’，用内容去诱发对方回复第一句话，然后再展开；另外，头像也有讲究，生活照是肯定不行的……
我的这位同学当时也是我们数学系的英才，大概一个月时间，居然完成了聊天技巧的数学建模，每一句常用的问候都被他设置了一个参数。经过一段时间的锤炼，他很快在炮火连天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年头，约个女孩太容易了。
可能是这个经历的影响，他毕业没有从事相关专业的工作，而是去互联网企业做了内容运营，现在当了某门户的内容运营官，他说他早已放弃了约聊，现在只是单纯的等待和选择……
当然，拥有我同学这种能力的人总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在发送出‘你好’之后，只能苦苦等待对方的回复。很多人在长期无回复之后，选择放弃这款软件。
基于这种原因，很多以约啪为营销卖点的APP都会引入一部分机器人和真人女号进行营销，说起来，也不算什么怪事。而且我翻来找去，也没能进一步发现什么疑点，于是，又回到了金云一的邮件之中。
他新收到的这两封邮件里有八张附件资料，正文是韩文，我无法理解，用软件自动翻译了一下，看到那些韩文的意思大抵是‘那些东西都在附件中，你检查一下’——其实这等于没有内容。
附件中的韩文都在图片之中，我不懂输入，也没法用机器翻译。而且这种长文，即使我用软件把韩文拆出来，机器也一定会翻译得乱七八糟。看来只能让人工翻译来解决了。
想到这里，我打开了老米的收件箱，发现其中有好几封今天发过来的未读邮件，都是那些翻译发过来的成稿。
我点开依次看了看，发现那些资料的内容，几乎都是有关金三惠的。除了通话记录，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章节，有一部分内容简直如同网上的段子。比如有一个写的大意是：有一天，这个叫‘静’的女人在和几个朋友吃饭，金三惠忽然打来电话，问静说，跟某国的经济会谈就要开始了，她不知道该选哪件衣服，想让静给她出主意。另有一段内容，也是金三惠在向静咨询，只是静的所在位置有变更，这次金三惠询问的事情是一个投资合同的一条细节。这两件事的讲述人，身份都是这个‘静’的朋友，某些个章节中，甚至还会记录静本人的抱怨：怎么什么事我来问我，简直是太烦了。
我滚动着鼠标，发现今天的翻译稿中，至少有十个这样的小故事。有的还提起了穿衣、语气的细节，看起来可信度极高。
但我越看越觉得懵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跟周时到底有什么关系？跟金云一又有什么关系？这里面所说的‘金三惠’究竟是说韩国总统，还是另外一个重名的人？唔……多半就是韩国总统，因为所有时间地点和事件，都指向韩国总统本人。
我看了监控，老米他们还在下面忙碌，网吧一派热闹。
我继续往下看，终于看到一章，讲的是这个‘静’的资料。这个人是个跟金三惠年龄差不多大的女人，真名叫安实静，但再往下看，却什么都没了，因为翻译还没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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