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看了看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独自开着车子离开了。
慕期期和沈潮汐十指紧扣着将手插进他外套的衣兜里，不疾不徐地在雪地里走着。
“冷吗？”沈潮汐转头关切地看着她。
“不冷，我的手都被你握得出汗了。”
慕期期说的是实话。
虽说天上飘着大雪，可所幸风不是很大，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有多冷。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他，发现他的头发上积了一些雪，看起来有点儿像是乌发中染了些许银丝。
她不自觉地想起了之前在朋友圈里看到的一句调侃的话，不由地弯了弯唇角。
“你笑什么？”
沈潮汐说着朝着她伸过手来，像是要帮她弹落在发丝上的雪花。
“别动！”
慕期期急忙制止。
“怎么了？”沈潮汐微有些诧异。
慕期期紧了紧跟他握在一起的手指，仰着脸对着他笑，“因为这是我们一起白头到老的见证。”
“……”
沈潮汐微怔一下。
知道他没明白，慕期期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你没发现吗？我们两个不知不觉就一起走到了白头。”
沈潮汐这才了然，垂眸看着她那弯起的眉眼，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底的笑意却并不深。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看着她头顶的白色，意味深长地：“期期，即便是没有这场雪，我们也一定会一起走到白头。”
“会吗？”
慕期期停下笑，眼神不自觉地浮上几分忧郁。
“傻瓜，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白头到老的。”
“没错，大多数的夫妻，一般都会白头到老。”
慕期期若有所思地说着，将身体往他的身边靠了靠，继续与他在雪中漫步前行。
走着走着，她突然有了一种奢望，奢望着眼前的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去管什么贺兰萱，也不用去管什么手机录音，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就这么紧紧靠着他，跟他一起慢慢地走下去，直到白头……
可是，奢望终究是奢望。
她的幻想很快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不过，在听到这铃声的时候她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沈潮汐已经从另一侧的衣兜里掏出一部精美的女式手机递到她面前。
慕期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手机不是……”
被叶楚寒拿去了吗？
难道说，他跟叶楚寒正面交锋了？
她有些不安地扫他一眼，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波澜。
“先接电话。”他说。
被他一提醒，慕期期才将注意力放到正在响个不停的手机上。
居然是慕云翼打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莫名地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松开沈潮汐的手朝着旁边移了移步子。
“喂……”
“期期，我们今天下午就要回洛城了，在离开东江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
“我想……见见你妈妈，可以吗？”
对方像是很怕被拒绝，接着补充道：“期期，我知道大哥当年做了那样的事情，大嫂一定不肯原谅他，所以也就不敢要求她会在大哥忌日那天回洛城去祭拜。
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她一面，我不敢奢望得到她的原谅，只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仅此而已。
期期，你考虑一下，我真的没有恶意……“
对方的语气极其恳切，慕期期甚至能够想象得出来电话那头慕云翼那乞求的表情。
其实当初父亲出事之后，他除了不作为，也并没有对她们母女有过实质性的伤害，说到底，他也只是因为太懦弱罢了。
再怎么样，他都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难道还非要逼着他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不成？
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你什么时间离开？”
“四点多钟的飞机。”
“到时候，你等我电话吧。”
慕期期之所以答应，除了成全慕云翼的忏悔之心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前几天她去看陆婉欣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能够睁开眼睛，状态好的时候，手指还可以小幅度地活动，但意识还是时有时无，并不完全清醒。
何伟说如果想要让她彻底恢复大脑功能，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她接触一些之前很熟悉或是亲近的人，通过那些熟悉的声音和面孔来刺激她的大脑神经。
慕期期虽然也时常陪她说话，但这么多年一直是她陪在身边，陆婉欣已经习惯，所以也就不可能有什么大的起色。
慕期期曾一度为此事发愁，此时慕云翼一提，又见他态度恳切，刚好可以解决她眼下的难题。
慕云翼大喜，“好！好！好！等你安排好了之后给我打电话，在上飞机之前，我随时都有时间！
还有啊，股权转让的事你暂时不要让沈总知道……“
一听对方提这事，慕期期不自觉地扫了沈潮汐一眼，发现他居然刚好走到旁边也在打电话，这才松了口气：“行了，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你只管等我电话就好啦。”
挂了电话，慕期期将手机放进兜里。
沈潮汐一言不发地听着电话那头说了很久之后，才淡语一句：“安排一下，下午四点之前，我要跟他见个面。”
他说完挂断电话，转头望向慕期期。
他的表情虽说看不出什么不悦，可不知道是不是慕期期的错觉，她感觉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神里透着深意。
她装着若无其事，“下午有事？”
“一点小事。”
他淡语着，朝着她伸出手来，她一愣怔，手已经被他的大掌握住。
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她的小手放回到自己的兜里，继续跟她并肩往前走。
雪还在下，飘飘洒洒地落在两人的头上和身上。
“慕云翼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儿吗？”他的语气像是随口聊天。
慕期期抬眸，看一眼他清朗俊逸的侧颜，犹豫着。
让慕云翼去见陆婉欣的事，她本来没打算瞒他，但想到他下午有事，便不打算让他分心。
股权的事情她自然不能告诉他——一则她并不打算要；二则，慕云翼是在教她提防他，对方是为她着想，因为在她看来这根本对沈潮汐不会构成什么威胁，所以她也就并不打算“出卖”他。
可是，回去祭拜父亲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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