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她听到男人一声淡淡的低骂，“没用的东西。”
姚羽裳不自觉地又是一哆嗦。
她竖着耳朵听着男人的声息，直到再没听到他骂第二句，才确实他不是在说自己，这才开始一心一意。
直到她累得全身都冒了汗，他不悦的情绪才敛去几分，伸手奖励般地拍拍她的头，就像对待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不错，去洗干净。”
得到命令的她乖乖下床，跑到浴室飞快地冲个冷水澡后又回到床上。
尽管已经精疲力尽，她还是拿着干净的毛巾小心地帮他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今天虽然出了力气，可对她来说还是幸运的。
因为以往男人情绪高涨的时候，会肆无忌惮，根本不会顾及她。
每次她只能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听说，最近你跟沈潮汐接触的有点儿多。”
男人语声淡淡，可姚羽裳却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感，她身体一僵，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应对的措辞：“他是东江举足轻重的人物，跟他接触一下，说不定会对以后的行动有帮助……”
男人冷哼一声，对于她这话是否相信不置可否，“你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只负责盯着他。”
“哦？”她有些惊讶，“他有问题？”
“我怀疑，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您的意思是，沈潮汐是鹘鹰和响尾蛇的同党？这怎么可能？”
她问完这话便觉得自己失言，赶忙低下头摸索着继续帮他擦身体，心里却在希望着男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放肆。”
她一哆嗦，抬手在自己脸上抽了一个耳光，“老爷子，我下次不敢了。”
老爷子满意地哼了一声，不疾不徐接着道：“也许，他是鹘鹰和响尾蛇其中之一。”
“哦？！”姚羽裳震惊，“他们不是早就死了吗？”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这么多年，有谁真的见到过他们的尸体？”
“这……”
姚羽裳刚要说什么，突然觉得周身一阵寒凉，脑子里“嗡”地一响，顿时感觉整个头脑中像是几万条毒虫在毫不留情地啃咬着她的神经，令她痛到窒息。
而更可怕的是，这剧痛感迅速沿着神经向着全身蔓延，很快将她的整个人给吞噬。
她痛苦地呻吟一声，“砰”地摔在地上，全身不断抽搐着。
“老……爷子……救我……”
抽搐了许久她才艰难地说出几个字。
自从她跟了他之后，这男人就用一种特殊的药控制了她，发作时，如果不及时吃下下一粒，她很有可能会丧命。
男人侧躺在床上，借着窗外投进来的隐隐的月光漠然看着她渐渐地在地上缩成一团，嘴角开始泛出白沫。
“呃……”
“给我……”
“老爷子……”
“求您……”
“呃……”
“救救我……快给我……”
在听到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时，男人才不紧不慢地捏出一粒药丸扔到她面前。
那药丸落在地上发出的细微的响声让她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她艰难地弓起身子在地上摸索着那粒此刻看起来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嘴里不时发出痛苦又紧迫无助的呻吟。
“呃……呃……”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用颤抖的手摸索到药丸并将它塞到嘴里。
那一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药丸一吃下去，身体上的痛苦才渐渐散去，她四肢乏力地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卑微可怜的蝼蚁。
“我知道你对沈潮汐的心思，所以，不要妄图背叛我，今天只是警告，若是敢跟我耍花招，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姚羽裳身子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老爷子……您放心……我一定对您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有所隐瞒……”
……
男人虽然早就离开了，可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
姚羽裳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因为那个药丸的原因，她的身体每况日下，抵抗力越来越差，通常一个小小的感冒对她都是巨大的折磨。
尤其是，在洗过冷水澡之后。
而且今晚，她感觉身体又比之前差了很多，不但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连透过窗户看到的月亮都有些模糊了。
虽然这种情况到了天亮就会缓解，可留在心底的那种叫做“恐惧”的后遗症还在折磨着她。
她不知道在多久之后，还会再经历这么一次生不如死的痛苦。
手机突然叫嚣起来，响彻在寂静的黑夜里，特别刺耳。
她皱了皱眉头，艰难坐起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去玄关那里接电话，可双腿就像一堆不受控制的烂泥，怎么都不听使唤。
她烦躁地朝着桌子狠狠垂了一拳，冷不防打在一个硬硬的小金属物件上。
她摸索着拿在手里，发现是自己修眉用的刮眉刀。
鬼使神差地，她将刀刃的一面摁在了自己的手腕内侧。
可当冰凉的金属感伴着痛楚传来时，她激灵一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糊涂了吗？！
就算是死，你也该死在贺兰萱的后面不是吗？！
忍辱偷生了这么久，你为的是什么？！
……
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伴着几声压抑的惨哼，几分钟前还被称之为壮汉的三个人已经躺在地上变成了尸体。
“你……别过来……”
看着朝着自己慢慢靠近的谢靖舟，男人的腿控制不住地抖动着，就在对方伸过来的大手将要抓住自己的脖子时，他“扑通”一声跪倒地：“爷！饶命！您要是能饶我这一回，我下辈子当牛作马也要报答您！”
“呵！”
谢靖舟笑了一下，俯身望着他，阴戾的表情看在男人的眼里更加可怖。
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伙被他轻轻松松徒手拧断了脖子，他想不害怕都难。
“……饶……”
后面的那个“命”字还没有说出来，呼吸骤然一紧，脖子已然被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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