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薇薇哭的满脸是泪，正从江佳人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大概是情绪太激动，已经忘了隐藏，亦或者是觉得没那个必要，这一路抽抽噎噎，吸引了数不清的目光，有善意的，也有探寻的，目送于薇薇走回座位。
楚千寻和叶秋对视一眼，叶秋也只是摆摆手耸肩，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刚才组长叫于薇薇进去的时候，也不像是有训人的意思，还和于薇薇开玩笑说有好事要告诉她。
楚千寻从叶秋身上收回目光，抽出面纸递过去：“擦擦眼泪吧，薇薇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
她心里是清楚的，这次于薇薇的调职，肯定是要由佳人姐和于薇薇来通知，毕竟她才是于薇薇最直接领导么，刚才将于薇薇叫过去，应该说的也就是调职的事情，不会批评于薇薇什么的，可怎么弄成这样啊？
“微微怎么了呀？”
“你哭什么呀？”
“别哭了呀。”
有平时和于薇薇走的就比较近的，纷纷过来安慰。
“是不是被领导给训了呀？你什么没有做好么？”
因为江佳人性别的原因，谁也不会想到什么潜规则之类的，都以为于薇薇这是因为工作没有做好，被江佳人给训哭了。
可于薇薇就只是哭，什么都不说。
楚千寻几乎等不下去，已经站起来，打算去江佳人的办公室问问情况了，却忽然听到于薇薇和众人开口。
“不是，Amy没有训我，是告诉我，我要被升主管了。”抽抽噎噎的，她说道。
众人一听，脸上各种颜色皆有，还是有人开口恭喜：“这是好事啊薇薇，你哭什么哭呢。”
听别人问，楚千寻也是奇怪，这的确是好事呀，薇薇为什么要哭呢？
还有一部分话，于薇薇还没说出来，这个调动就是楚千寻和人力部门说的，字是江佳人签的，给楚千寻也发了邮件确认的，于薇薇这次调动，虽然是从高收入水平的海市回了家乡，只是个三线上城市而已，但因为职位提升，还有楚千寻特意的交代，工资涨了两倍。
即便是海市这边和于薇薇同等资历的，也不多了。
楚千寻有点不明白，怎么于薇薇就这么难过呢？
别人也不懂，因为就在一片祝贺声中，于薇薇哭的更难过了。
这就让人迷惑了，明明是件开心的事儿呀，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于薇薇这是哭个什么劲儿，为什么难过呢？
就连叶秋都好奇的撑下巴看过来，于薇薇总是喜欢笑的，这样哭哭啼啼的，还真不是她的风格。
何况这真的不是坏事儿好吧。
毕竟以于薇薇的资历，又没有特别的背景，哪怕是HZ这种在江城已经算是很透明化的大公司，还是会有很多不公平，甚至说很多难以现象的职场天花板。
这样的安排，对于薇薇这样的职场人来说，其实是非常不错的。
楚千寻看于薇薇眼睛哭的比核桃还要肿，难过的简直突破天际，实在是有点担心，忍不住开口劝道：“其实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薇薇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呀？换了是我的话，能够回到家乡，又升职加薪，有很多以前的好朋友和亲人，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可是我不想回去，”于薇薇用面纸压着流出来的眼泪，眼睛已经又红又肿的，抽噎道，“我不想回家乡，我一直想要留在江城，留在这座城市，现在我连房子都已经快要买到了，我更不想离开了。”
家乡虽然有亲戚有以前的朋友和同学，但于薇薇就是想要留下来，何况现在在欧婉辛的‘帮助’下，她都要买到一直想要的房子，只有有安家之所，在大城市，资源如此集中，就更没有离开的理由。
楚千寻听到于薇薇这么说愣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样。
要说想要留在江城这一点，她其实也是知道的，毕竟曾经听于薇薇满是期待的说过，也就是最近的事儿吧，可没想到，于薇薇对于留在江城，是如此的执着。
所以不是江城就不行么？
同事里也有知道于薇薇喜欢江城的，听她这么一说，也只能劝两句，无非就是工作机会更好，收入更高，职位提升什么的，也就渐渐回了座位。
怎么说这样的好机会不是人人都能够得到，于薇薇这样，在有些人看来就像是无病呻吟，并不会被特别的同情。
楚千寻却是于薇薇调职这件事情上的直接参与者，所以难免会因为于薇薇此刻的难过而心生不忍。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薇薇，如果不是江城和帝都，不是你的家乡，其它城市，你愿意去么？”
江仲之的意思，楚千寻是明白的，江城和帝都这两个城市，于薇薇是绝对不能去的。
虽然A国其它地方，不难保有欧家的势力，并且一定会有，但毕竟楚千寻和欧婉辛的活动范围都不在那里，欧婉辛也没有必要利用一个没价值的人。
所以刨除江城和帝都，楚千寻觉得于薇薇这个调职地点，还是能商量的。
于薇薇却仍是伤心的摇头：“我大学就是在江城上的，特别喜欢这个城市，就算是帝都我也不愿意去，只想留在这里。”
楚千寻蹙眉，如果这样，她还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让于薇薇留在江城这件事，是江仲之绝对不能接受的，如果可以，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调职。
叶秋见她这么犯难，挑了挑眉。
看来这次于薇薇的调职，应该就是帝少的意思，不过恐怕千寻给于薇薇说了不少好话，否则以帝少历来的作风，这个于薇薇还能不能愉快的留在A国，都是个问题了。
和于薇薇工作了一段时间，叶秋觉得对方起码是个心地不错的人，这次的事故，也就真的只是个事故而已，只是欧婉辛设局的意外。
“薇薇姐，我觉得你的家乡也没有什么不好，”既然明白这件事是由谁来安排，叶秋觉得于薇薇与其不接受，还是欣然同意的好，也跟着劝几句，“而且以后，你也未必没有机会重新调回来，或许你在那边做的好，这边又有新的职位开了，就能回来。”
“是啊微微，你可以暂时先回家乡，等工作一段时间以后，如果还想回江城，仍然觉得江城好，也应该可以调回来的。”楚千寻虽然不能给于薇薇保证什么，但叶秋说的的确是个方法，也是个解决问题的途径。
欧婉辛这件事总有结束的一天，只要结束了，于薇薇也就未必会再能被欧婉辛利用，到时候自己和江仲之说说，应该就能将于薇薇调回来，毕竟欧婉辛还会不会继续利用于薇薇做什么，也只是个预防，不是一定。
可于薇薇并不想接受这个等待的过程，对于她来说，离开江城，回到家乡，就是永远都不能回来的意思，她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在江城这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奋斗这么久，忽然之间，所有的幻想和希望都要别破灭，她是怎么都没法儿接受的。
哪怕有人给她一个充满希望的描述，对于毫无背景，没有任何幸运和帮助，只是自己一路走过来，拼搏过来的于薇薇，也不能接受。
更何况，没人能向她保证什么。
于是她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虽然不哭了，但还是很伤心，情绪非常的低落。
“佳人姐，这件事真的没有商量么？”看于薇薇那么难过，楚千寻知道劝说也没有用，干脆去江佳人的办公室找她问问。
“这你可得问阿仲，毕竟他才是公司的最高决策人么。”江佳人耸耸肩，实话实说。
“姐，你这是和我踢皮球啊，”楚千寻苦笑，“你这不就是说不想管么。”
这种踢皮球的艺术，广泛流传在A国，楚千寻又不是初出学校的学生，深谙其道。
别人这么说说也就算了，现在是一贯做事干脆利落的佳人姐也来这个，楚千寻就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不是佳人姐不肯帮忙，而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很难帮上忙。
果然，江佳人也只是苦笑：“我要是能帮上忙，于薇薇在哪儿对于我没差别的，但阿仲决定的事情，你可以试试，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行。”
毕竟是多年的姐弟，江佳人还是很了解自己弟弟的，能不能行，一看就明白。
这件事，可是关涉自己弟妹的人身安全，欧婉辛亲手导致的糟糕情况，遇到一次也就够了，再遇到，简直是让人崩溃的程度。
怎么说生命也就只有一次，没有必要用有限的生命去冒险，那样实在是得不偿失。
这一点，其实楚千寻也是非常清楚，所以根本也没有去问江仲之，只是拜托江佳人去劝说一下，看看于薇薇是不是能想得通。
这个要求江佳人还是可以满足的，哪怕感觉于薇薇听劝的可能性并不太大，却还是答应了。
可还没等找于薇薇再说说，她却请了假，下午没有来上班。
“或许是打算辞职吧。”有同事看到的时候议论。
楚千寻看到于薇薇那没有人坐的办公位置，觉得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也明白现在无法再做什么，只有等待于薇薇自己的决定。
这一等并没有太久，比人力告诉大家的要更早，江佳人在星期一大家上班以前，就给在家工作的楚千寻打去电话。
“千寻你猜猜，于薇薇最后怎么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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