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浅离开医院之后去了一趟服装厂。
最近，她已经安排纪珍在这栋楼上的多租了两间办公室——一间给物流公司，一间给殡葬服务公司，一间是思域服装厂的，其中，思域服装厂这屋也是总部办公室。
她一走进去，便看到邱凯正在接电话。
她并且没打扰他，在沙发上落座，观察着这个新入职的员工。
邱凯不愧是邱启志的儿子，父亲当了一辈子的基层干部，母亲是林边大学的中文系教授，书香门第，学霸出身，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品德品质都很出色。
接完了电话，邱凯满脸喜气地说道：“文经理，这现在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怎么样？”
“你要是能猜到，可就是神人了。”
“我猜，是咱们的厂房可以投产了吧？”
文清浅虽然没怎么出门，但一直关心着周家屯那一片厂房的建设，之前她投资一万元引进的设备都装好了，服装厂的员工之前都招聘好了，随时可以上岗——她的思域服装只需要调试一下就可以正式扩大经营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好消息，我们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邱凯高兴地坐在文清浅对面，说道：“其实我之前接到了几个大订单，但是没到最后拍板的时候我就一直没说，这几个订单是省城那边的几个大厂，内容是，帮他们定制工作服，有采油厂，还有钢铁厂，还有锅炉厂，算下来这些工作服分冬季和夏季，一共要3万件，冬天的一套成本5块钱，售价10块钱，夏季的一套成本2块钱，售价5块钱，这样算下来，毛利15万，扣除成本也有七八万的纯利润呢！之前，我一直在准备具体报价和意向书，没想到昨天发过去，他们都同意了！文经理，你看看，这就是合作意向书。”
文清浅看了看邱凯写的意向书，有板有眼，非常详细，上面还配有刘思玲设计的几套工装的样品图。
“真的假的，这么大的三个订单，你拿下来了？”
“对啊，我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一来就是三个，就跟约好了似的，我们服装厂开工之后，这就是第一批需要赶制出来的服装，我算了一下，只要开足马力，一个月就可以交工，这算不算开门红啊？”
“邱凯，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月我要给你加奖金。”
邱凯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每个员工都是企业这条大船上的螺丝钉，只有大船好了，我们才能跟着驶向更远的远房，所以，每一个员工都应该尽自己的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哎呀，就你这个思想境界，不是当官真是可惜了。”
文清浅是真心欣赏邱凯，感觉他做事踏实，而且逻辑性强，还继承了邱启志的优良品质。
“我对当官没兴趣，我就想跟着文经理好好干，做一个企业的栋梁。”
“你现在已经是我们企业的栋梁了。”文清浅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还等啥呀，赶紧签合同，把事情敲定下来，然后让服装厂老周他们忙活起来吧，咱们争取把工期缩短，让客户们更满意！”
文清浅说完这句，忽然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邱凯本来情绪高涨，可看到她忽然的沉默，心中也是一阵画魂。
“怎么了？文经理，是……是有什么疑虑吗？哪里有问题？”
“我没有什么疑虑，可是，这么大的三个订单，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邱凯不是个贪功的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有点太顺利了，而且，是他们主动找的我们……确实有点奇怪，但是我都审核过了，确实不是骗子，都是那三个厂负责后勤的领导亲自联系的。”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大厂都是省城的，却没有找开元服装厂，反而舍近求远来找我们林边的服装厂呢？”
“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报价低？”
“报价低的确是，可他们并不了解我们厂，为什么会放心把这么多工作服交给我们来做？就不怕我们做不好？他们都是国营大厂，不差这点钱吧？”
“那或许，是我们报的工时短，交工快。”
文清浅摇了摇头，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是偶然一个大厂给我们一份订单也就算了，这是三个大厂，一共3万件的订单……”
“但是合同都已经拟好了，对方也已经签完字了，只要我们这边签字就算合作成功了，这……应该做不了假吧？”
“把合同拿过来给我看看。”
邱凯马上去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合同，这是三个厂子与思域服装厂分别签订的三个草拟合同，内容大同小异，文清浅逐字逐句地翻看了一遍，前面都没有问题，只是最后这个违约条款有些刺眼——一个月之内若无法完成订单，将赔偿3万的违约金。
“一个厂子赔3万，三个厂子就是9万，足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违约金的确是挺高的，可是对我们现在的产能来说，一个月之内交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何况，我们的员工都已经签订了合同……只要这些员工不请假，不旷工，正常来上班，正常来生产，那就没有问题啊！”
“你说的对，关键点就在这些员工上，如果我们的厂子只有机器和厂房而没有人，那这就是一份根本无法完成的合同……”
“文总，你的意思是，这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在捣鬼，这是一个陷阱？”
“如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就一定是卡掉门牙的陷阱。”
“那我这就打电话，合同不签了，最大程度的减少我们的风险。”
邱凯是个麻利人，转身就要去打电话，却被文清浅一把给拉住了。
“不，这合同要签。”文清浅把三份合同放在桌上，拿起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让邱凯去拿公司的公章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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