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然从来没有听帝无玦对自己说过这些话，她被顾爷扯着，却忍不住回头看帝无玦。
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她从来没有问过，也没听他主动提起过，她以为，他只是想跟她玩一玩，毕竟师宝儿是他们老一辈的人钦点的儿媳，轻易不能儿戏，没想到……
因为是顾爷，所以帝无玦不敢拦，不敢撒野。
帝无玦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看着被顾爷往外揪的秦暮然，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随即朝她轻声道，“安心。”
只是第一步，便遭到这么大的阻碍，帝无玦实则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无论压力多大，终究是要踏出这一步。
他要秦暮然，哪怕全世界都不同意，他也会让全世界扭转。
秦暮然被拉到五楼，从电梯里出来时，用力从顾爷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急道，“爷爷，您上回不是说……”
“上回是上回，我只是拿他跟陆郗年作比较！”顾爷朝她严肃道。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用力点了下秦暮然的额头，沉声问她，“你老实说，你这几天到底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刚才听帝无玦嗓子不对，好像是感冒了，这么巧，秦暮然也感冒了，不用细想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暮然愣了下。
她没想到顾爷一下便猜出来了。
顾爷见秦暮然这幅表情，脸色更加难看，“你啊！你不知道帝家老头子是个多顽固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在没有征得帝家同意的情况下，便贸贸然把自己交给他，师家闹起来怎么办？你将来还要不要做人了？你这是第三者！你要被他们拖累到什么时候？！就算你要跟他在一起，也得是他们分开之后！”
“老秦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手把手的教育你，教你做人，你怎么能在这件事上糊涂成这样！”
秦暮然听顾爷把自己爷爷都搬出来了，有些无所适从了。
她定定看着顾爷，抿着唇没吭声了。
“你给我在你爷爷照片前跪一夜！想好了才准起来！”顾爷指着她，恨铁不成钢道。
小花让人送帝无玦出去，后脚便跟了上来，见顾爷大发雷霆，立刻拦在秦暮然跟前求情，“顾爷，使不得，小姐还在重感冒呢……”
“重感冒也给我跪！！！”顾爷想都不想地吼道，“你们让我将来怎么有脸去底下见老秦！”
小花和秦暮然两人，皆是被吼得浑身一抖。
顾松柏性子温吞凉薄，做事做人皆是如此，从来没有在他们跟前发过这么大的火。
秦暮然看着顾松柏暴怒的样子，慌了会儿，忽然将小花轻轻拉到了一旁，朝顾松柏喃喃道，“对不起，爷爷。”
秦暮然知道，顾松柏是为了她好，他所有的初衷，都是为了她。
她自己先前也是想得明明白白，她不能跟帝无玦在一起。
只是有些事情，若是靠理智就能解决，那这世上，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说完，没再解释更多，转身，走到顾松柏专门为秦老爷子供着照片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跪在了桌前。
顾松柏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良久，又沉声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帝无玦？”
喜欢吗？
秦暮然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对帝无玦到底是什么感情，假如，她愿意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那叫喜欢的话，那她就是喜欢他了。
可是明明之前，她还讨厌他。
“我不知道。”她抿了下嘴角，小声回道。
“糊涂啊！”顾松柏又是骂了句。
说罢，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狠狠摔上了门。
秦暮然第一次被顾松柏骂，心里有点儿难过，也有点儿愧疚，看着面前照片上爷爷的笑脸，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小花走到门口，朝她看了眼，也是没有办法，朝她轻声道，“我帮你去拿个垫子来。”
“不用了。”秦暮然头也没回的，朝小花小声回道，“小花爷你不用管我。”
小花在外头清点账目，陪了秦暮然两个小时，离开前，帮秦暮然留了两盏灯，没说什么，便走了。
秦暮然默默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她是错了，错在让顾爷为自己担心发怒。
但是，她不打算为跟帝无玦的事情认错。
顾松柏误解她已经跟帝无玦睡过了，她不会解释。
因为这不是帝无玦一个人的问题，倘若她不肯，帝无玦绝对不会强迫她。
他力气那么大，若是想对她做什么，早就得逞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窗外，仁心堂后门口，帝无玦抬头看着秦暮然印在窗上的影子，心疼到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顾爷吼得那么大声，隔着窗户他都听见了。
可他若是此刻上去护住秦暮然，顾松柏一定会更加生气。
“二爷，走吧，都凌晨了。”乔许在旁轻声道。
帝无玦没作声。
半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一直没有开机的秦暮然发了条消息：“然然，再给我一点时间。”
秦暮然跪到神思恍惚，因为感冒直打瞌睡，眼皮子都快撑不开。
连着掐了自己几下都没用，索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刷会儿新闻什么的醒神。
刚开机，还没打开微博，便看到微信上有消息弹了出来，是帝无玦发来的。
她点进去，盯着帝无玦发给她的那句话，看了有几分钟。
其实，她心里是愿意的，给他点儿时间。
天快亮的时候，帝无玦又发了一条消息来。
秦暮然强忍着困倦，看了眼，帝无玦说：“待会儿下楼来拿了跌打药酒，再去上班。”
秦暮然刚要回一个“好”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拖着快要断了的腿，不管不顾艰难挪到窗边，往楼下看，帝无玦就坐在楼下公共长椅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
所以，这么冷的天，现在外面接近于零度，帝无玦就这么陪了她一晚？！
秦暮然愣了几秒，立刻给他回了消息，“你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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