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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米中文网 > 他的掌心娇石榴李霁月朱今白 > 第17章 浮生乱
 
任霁月的最后一张牌阖在桌上,待他刚掀起那牌的边角,石榴的心也陡然被揪住!

“六十。”江鸣鹤差点把心里的答案叫出来。

可牌一起开,场上便安静下来了。

任霁月淡淡掀开:“尊万万贯”。(尊万万贯在马吊牌中类似于红joker,千万类似于黑joker,其他的依次类推。)

江鸣鹤浑身的血瞬间被冻住,他死死的盯着那张牌,不敢置信道:“不是六十吗?怎么会是尊万万贯?”

任霁月笑笑,站起来敛了敛袖子:“江公子我们和了。”

江鸣鹤立马炸毛,指着他的鼻子:“你出老千,你手里的那张牌明明是六十,怎么会变成万贯?”

他说第一次时声音小,旁的人都没怎么听,如今一嚷嚷,谁都知道自己偷窥了他。

任霁月十分和气的偏偏头,好整以暇道:“哦?江公子你怎知我手里的是六十。”

看到这石榴怎么会还不明白,她气得嘴都要歪了,盯着江鸣鹤:“好啊,我是说自己怎么一直输,一直输,原来是你在作弊,说,后面给你传消息的人是谁。”

江鸣鹤梗着脖子:“谁作弊,谁?谁看见了啊。”

石榴气得要死,这人都到了这步还犟的像头牛。

而任霁月继续问道:“如此,江公子还要和我玩牌么?”

还玩什么,这人一看就是老千中的高手,不知道在市井里混了多少年才练的这样的功夫,如今他肯和自己吃平,已经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在赌下去,江鸣鹤定然输的连裤衩都不剩。

班门弄斧的后果便是恼羞成怒,江鸣鹤掀开椅子:“不玩了,不玩了,就当我们吃平了。”

任霁月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问:“那刚才打的赌。”

江鸣鹤窝的心口疼:“自然也不算数。”

如今可好,他在大神面前打脸充胖子,以后还怎么在公子哥堆里混?一想着,便觉得前途暗淡,恨不得自裁算了。

人群散去,琉璃塔也渐渐安静下来。山中食肆和澡堂都在另一座相近的山头,牌玩过之后都便去吃饭了。

任霁月捧着书上楼欲要把刚才的书温一温,石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进了屋,自顾自的坐在桌边。

论谁被一个貌美女子直勾勾的看着心里都会不自在,何况自己还对着她有了些许不可明言的心思。

任霁月垂下鸦羽般翩跹的睫毛,指腹轻微摩挲着书页道:“你跟着我进来干什么?”

石榴只觉得他是小叔叔,是亲人,哪里会对他有防备之心。加之他刚刚赢的漂亮,更是对他崇拜的紧,于是撑着脑袋眨眨眼:“小叔叔,你太厉害了,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变得牌么?”

她看的可清楚了,小叔叔手里那张牌的花色分明是“六十”,怎么一眨眼就变了呢?

混正是看不进书了,任霁月将书放在一边,淡淡道:“我没变牌。”

怎么可能,石榴绝对不信。

任霁月颇有些无奈:“我真的没有,我只是知道他有同伙,故意让他们以为我手里留的牌是六十。”说罢,他抬起自己的指腹,上面贴着一角的花色,正是六十。

石榴简直更是对他福气,难道他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早就知道江鸣鹤再作弊。

像是知道石榴想的,任霁月先替石榴倒了杯茶,凤岭山的茶叶那是今年早春出的君山银尖,茶水清香,捧在手里更是觉得通身畅意。

任霁月也给自己倒了杯,抿了口说:“我小时在市井里长大,为了混口饭吃哪个疙瘩都去了,看的多了瞧瞧他们的眉眼就知道事有妖蛾。”

很明显任霁月不打算将自己过多的往事告诉她,他将话头掐断,茶杯磕在桌子上,盯着她,颇有些训斥道:“你也是,多大的人了还同他们胡闹,要是弄出个什么名堂,要我怎么和大哥和嫂嫂交待?”

他的语气相比于之前,明显软和了不少,石榴自然听出来了,她原是想和他们结识,以后有什么消息起码也能先知道,哪知自己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她这些小手段、小心思自然逃脱不了任霁月的法眼,不然以前没看她去缠别人玩,如今却像个狗腿子一样巴巴的贴上去了。

只听任霁月道:“你要结识人家我不说你,虽然我们还在山上读书,可只要有人的地方终究还是个名利场,你是女子,又没有什么出众的本领,去结识人家让别人怎么交心的同你玩?顶多是看着大哥的份上,对你礼遇有加,可终究不会平等待你。这归咎到底还是说明,你得有自己的闪光点,让他们知道结交你对他们有利。我的话虽然庸俗势力了些,可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若是以前,石榴定然觉得任霁月在讽刺她。可同他认识了这么久,发现他人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相反有时候说话虽然难听但很实在,这倒是让石榴对他有了很大的改观。

石榴听过他的话,细细思忖,觉得是这个理儿。可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本领让人刮目相看?

说自己能未卜先知?

别傻了,自己如今都一身臊,哪里还能当出头鸟。

说读书吧,她是女子,书读的再多、学识在渊博也不能入朝为官。

难道她这一辈子必然只能拘泥于内宅了么?

已至傍晚,山中霞光颇多,浓墨重彩的撒在屋子内,平添几分迤逦葳蕤。任霁月坐在石榴边,越是看着她,心里那种难以抑制的情感越生的浓。刚才不经意握住她的手,是那样的柔滑,让他心里有些别扭又有些期待。

他生了一种执妄,若是这种难以启齿的情感石榴也有,那该多好。

他寻觅似的去看她的眼,只见她眼神清明,分明一份越界的情义也没。如此,他又是心如刀割,只觉得自己步步错,可还好,错的不远,若是能及时损止,那也是极好的。

打好了注意,当下他便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想来你也饿了,先去吃饭吧,我待会来。”

石榴听了,点点头提腿就走。

任霁月就坐在他身后,眼里有贪念也有一些未能压制的情丝。可石榴却不知,从未回头。

任霁月闭眼,任自己挥刀弄斧将自己心坎里钻出来恶之花除却殆尽。

**

山中的日子依旧枯燥无聊,昨日已玩了牌,今日便真的得老老实实地听课。

宋仕廉有一种魔力,他手无缚鸡之力也从未呵斥过学生,可他上的课从来没人敢逃。

也没有敢在他眼底下撒谎,他的眸子太空,好像能装下这浑莽的三千世界,你的一切欺骗在他的面前都无处可藏般现形。

石榴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改变那已然窥见的命运,若是直接和府里的人说搬家也不大可能。任家的人世世代代都在这座宅子里出生、成长直到死亡。若说换宅子定是没人会同意。

说找出幕后的黑手,又能是谁?更何况,在那梦里,自己竟然成了朱今白的妃子!

石榴一想到这脑袋都是疼的。

她可从来不幻想自己能住在那朱红的宫墙内,因此以后要是再遇到朱今白,她定然离他远远地,别和他扯上一丝半点的关系。

案桌上放着书,都是儒家的经典,为官之道、为臣之道,石榴但看这书上的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便是都不认识了。

她很努力的把自己投身在学习中去,可她完全听不懂,大儒的声音就像催眠符,声声摧着她去会周公。

待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然下了学,大家都收拾自己的书往外走。石榴见罢,心里更是悲凉,难道自己真如十方所说的,改变不了命运?既然这样,那又要她为何预知到未来?

想到这,她心里越是难受,扑在桌子上捂着自己的脸。

任霁月也没走,他的学习基础原来就比这里的人差,若是想走仕途定然是要下几辈的功夫。

原先他入府邸只打算藏拙的过一辈子便罢,可任老太爷说,与其藏藏躲躲,要不如晾在明处,晃在那高堂之上的人眼前。谁会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反其道而行之?

他刚放下笔,便看见石榴懊恼的坐在前排,揉着自己的脸。她脸上的肌肤本来就嫩,如今被她揉了立马便发红。

虽然告诉自己要注意保持和她的距离,可人心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若是真能控制住,那还叫什么人心。

犹豫片刻,他放下笔,走到她跟前。

石榴抬眼,见是他,又趴在桌子上了。

“怎么了?”任霁月声音有些别扭,可石榴没听出来。如今她一直沉寂在自己的思维里,哪里有什么心思往那些旖旎之事想?

她抬起头,很颓败:“我听不懂大儒讲学。”

原来是这般。

任霁月松了口气,安慰道:“我也听不懂。”

啊?

石榴吃惊。她明明看见小叔叔听得可认真了。

任霁月难得真诚:“我......基础没有他们好,看的书也不比他们多,好在记忆不错,先把大儒讲的记牢了,下学后再慢慢推敲。”

石榴听完,更是佩服他了。

山中的人习课,一下学便一股脑的跑出去野了,大家都是二世祖,吃喝不愁,只想来这镀层“大儒弟子”的光环下山罢了,哪知任霁月真的上了心。

正神游,又听他说:“你先学些简单的,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要是我也不懂,便问大儒。”

他不问她为何想读书了,在他眼里,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想要上进都是值得敬佩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

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那石榴回头呢?

又乱了谁的心扉?

他不知。

也不敢知。

作者有话要说:

石榴要是向他走近一步

小叔叔就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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